只大爷薛云起知道,今儿这事儿凭他们兄弟俩如何闹腾,都不能轻易揭过去了,只得道:“三弟说得有理,二弟不可再鲁莽。”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襄郡王反而不急着去拿人来问分明,还问许嬷嬷道:“牛二家的到底偷携了什么东西送进了续斋去?”
许嬷嬷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油纸包来,双手奉上,“回王爷,正是这个。”
襄郡王拿过油纸包打开一看,就见是加快看不出是什么的褐色小块,又闻了闻,还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挺好闻的,便道:“这到底是何物?”
许嬷嬷答言道:“回王爷,这是春情香。”
说着,许嬷嬷觑着眼,看襄郡王和几位爷,看神色似乎不知春心香是什么,这才又道:“寻常只有那种腌臜地方出来的窑姐娼妇,才能有。”
顿时头上的几位爷的脸上这才现了各种颜色。
也是在这时,里屋传来三姑娘的声音,“娘,你别起身,太医让您好生歇着。”
王妃却不依。
少时,便见在三姑娘和四姑娘搀扶下,王妃披衣出来了。
襄郡王忙过去道:“怎么出来?你放心,万事有我。”
王妃虚弱道:“看来王爷是知道了。”
襄郡王点点头,扶王妃坐下。
王妃坐好,又摇了摇头,道:“王爷,我不是恼老二他媳妇要秽乱老三内闱。”
这话的意思乍一听,十分的宽宏大量的,可既然说不恼,为何还要给苏二奶奶扣了秽乱小叔子内闱的罪名?
再瞧大房和二房此时悒郁不忿之色,可知也是听出来了。
王妃与襄郡王做了十多年的夫妻了,自然也知道襄郡王的脾气的。
在王府里,大爷薛云起和二爷薛云,就是襄郡王的逆鳞,莫说伤了这兄弟俩,就是一句他们的不好,襄郡王听了都不能高兴的。
所以王妃也只道苏二奶奶的不是,半点没有那兄弟俩的不是。
“这药我也不知道老二他媳妇那里来的,我也不问她是如何和那种腌臜地方的人交好上的。”王妃状似无心的又扣了苏二奶奶一项结交不慎,有辱门风的罪名。
这罪名一重重于一重的,若待王妃说完,她苏二奶奶只怕要没命了。
是故,苏二奶奶不能再忍耐就要辩解,可这会子那里还由得她说话的。
苏二奶奶才张口道:“我……”襄郡王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断喝,让苏二奶奶再难说话了。
王妃冷笑道:“老二家的,你也别急着分辨,有你说话的时候。我只问,你可知这药的害处?”
顿时,堂中的人都怔住了。
襄郡王也只看着王妃,听她下文。
王妃十分谨慎的样子,道:“王爷,我听闻腌臜地方出来的窑姐都是擅用这些迷情香留住恩客的。素日我见老二和他媳妇好,老二屋里的姨娘通房都不过是摆设。就是老大和老大媳妇,都好不过他们夫妻的。”
这话细一想,又诛心了。
为何二爷屋里的姨娘通房都成了摆设,这背后莫不是有人也用药留住了二爷的缘故?
王妃故意顿了顿,“可老大他媳妇好歹有过身子,只是没坐住,而这些年老二他媳妇竟一点消息也没有。今儿知道老二他媳妇是有这药的,我便寻人打听了。人说这药毒着呢,长久了能绝人子嗣,不然那些窑姐娼妇也不能如此子嗣艰难的。我听了心都凉了半截了,思量着不能是老二应在这药上头了,才没……唉。”
且不说王妃是不是真的心凉了半截了,襄郡王和二爷薛云来听了,心早凉半截了。
长子和次子是襄郡王的逆鳞,长子和次子的后嗣襄郡王自然也看重。
王妃的说法十分高明,不但重戳了襄郡王的逆鳞,还引到了别人身上了。
苏二奶奶早气急败坏了,跪倒在地对襄郡王道:“王爷明察,儿媳妇从没对二爷用过药。都口说无凭,王爷可请太医来一瞧究竟。”
大爷薛云起一听,也忙道:“没错。父王,二弟都别急。许还没到那份上呢,还是请太医来瞧一瞧的为上。”大爷一面说,一面不时看王妃的神色。
只可惜王妃毫无变化,还道:“从前为了子嗣,老二他媳妇没少请太医来瞧的,独老二还不曾瞧过。”
无嗣这种事儿,世人宁信是自己妻子有疾,也不会说是男人自己无能的。
二爷薛云来也是如此,故而王妃这般一说,都深以为然。
王妃接着道:“依我说,这会子方太医应该还未走远,王爷赶紧再请他回头,给老二瞧个究竟。若无事甚好,若有什么差池,莫说王爷了,就是我也不好对先头去了的姐姐说了。”
一听这话,襄郡王面上的颜色有难看了几分。
苏二奶奶忙又求大爷和二爷,道:“我真没有,从未给二爷用过药。”
二爷薛云来一听自己许是“无能”了,早三魂丢了七魄了,那里还顾得上旁的。
大爷薛云起虽看见了,可到底男女有别,只得示意杨大奶奶。
杨大奶奶过去一把将苏二奶奶扶起,意有所指道:“二奶奶放心,大爷和我是信你的。只要一会子太医来了,便能还你清白。”
这事儿的起因,没有谁比她杨大奶奶清楚的,只是没想到会闹到如今这步田地罢了。
王妃又虚弱十分道:“罢了,罢了,老二家的有也罢,没也罢。如今要紧的是让方太医赶紧给你们二爷瞧一瞧,也好安王爷和我的心。”
襄郡王也道:“没错,赶紧让老二瞧一瞧。来人,再请方太医回来。”
去到半道的方太医果然又被请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