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凝珍瞪大眼睛看着苏梓瑜,“皇后娘娘,臣妾不过是据理力争何来的以下犯上?您这是强词夺理故意捏造罪名,您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对您口伐笔诛吗?”
苏梓瑜起身,扶着绿素的手走向仍旧屈膝的高凝珍,微弯腰眯眼看她,“本宫是皇上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正妻,你是什么玩意儿?天下间的主母惩戒一个不听话的小妾,有谁会多置一词?”
高凝珍不屈地看着苏梓瑜,她不能输了这一仗,不然往后她在后宫的地位绝对一落千丈。“皇后娘娘,你要打我那也得问问皇上答不答应?”
苏梓瑜嘴角一撇笑了笑,朝晋嬷嬷道出一个字,“打。”
“是,娘娘。”
晋嬷嬷想打这个可恶的高凝珍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得了命令,更是放开手脚,扬起手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在殿里格外响,高凝珍的脸撇向另一边。
林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妻妾之争不是外人能介入里面的,她只庆幸现在的她不用面对丈夫的小妾,好在她家男人定力还不错。
眼角的余光看到一身明黄的身影正向这儿接近,她的眉头微皱,皇帝似乎过来了,再看一眼狠狠惩戒高凝珍的苏梓瑜,她不禁略有些担心,轻咳一声。
苏梓瑜看向林珑,关心地道:“可是有不适?”
林珑摇头,眼角不停地向一角挪去,提醒苏梓瑜,皇帝过来了。
苏梓瑜这才发现朱翊匆匆进殿的身影,再看了眼被打得脸肿的高凝珍,果然是有备而来,好在她从来没有低估这个女人的能力,也好,那就来一场正面的较量好了。
“娘娘?”绿素有几分担心地低唤一声。
皇上最不喜这样场面,曾经有妃嫔以为得宠就在后宫横行霸道,随意处置下人,后来被皇上打入冷宫,听说在冷宫里面得了失心疯,每天就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到门口去迎接自己想象中的皇帝。
“无妨。”苏梓瑜举举手道,别以为朱翊过来,高凝珍就免于被罚,真是异想天开。
朱翊匆匆地进来,看到晋嬷嬷左右开弓正在惩戒高凝珍,而苏梓瑜却是一副无事人般地给他行礼,他的眉头微皱,上前扶起苏梓瑜,“梓瑜,你有了身孕这礼不行也罢。”瞄了一眼肿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的高凝珍,“她犯了什么事?”
“出言不逊。”苏梓瑜轻启红唇,轻轻地吐出四个字。
“没有……臣妾没有,还请皇上明察……臣妾按足礼数行事,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要惩处臣妾?”
高凝珍的声音听来很是悲切,朱翊却仍旧皱紧眉头,没有第一时间解救她,而是轻斥道:“娘娘惩戒你自有娘娘的道理,一定是你没有做好。”
“皇上?”高凝珍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伴在他身边的时间是没有苏梓瑜长,可她与他也同床共枕了十多年,他对她就真的没有半分真情?凭苏梓瑜轻巧的一句出言不逊,他就任由她挨打?
慢慢站起身的林珑也是大开眼界,原本她还以为皇帝过来是要为高贵妃出头的,现在看来是有人打错算盘了,暗地里看向双眼含泪的高贵妃,只怕高贵妃做梦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偏心。
苏梓瑜明显很开心朱翊的态度,这会儿看他比前段时日更热切了一些,“臣妾正在审问常公公强娶良家女子一事,这高凝珍就进了来,一来就说些莫明其妙的话,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当然要以正视听,所以才会让晋嬷嬷打她嘴巴小惩一番。”咬了咬下唇,微微一笑,“只是没想到皇上来得这么巧?”
她咬紧一个“巧”字,就不再多说一句,有时候意会比明言更有效果。
果然,下一刻,朱翊的脸色一黑,怒不可遏地看向高凝珍,“你在朕身边安插了人手?引朕来就是为了要让朕看到这一幕,从而误会皇后?”
“没有,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怎么敢这么做?”高凝珍的心机被苏梓瑜捅破,哪里敢认?只得急忙跪下澄清。
“有没有不是凭你一句话,朕更相信的是证据。”朱翊怒吼道,“来人,把朕身边的宫娥太监都拉下去审问,朕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做后宫妃嫔的眼线。”
高凝珍的面色一白,皇帝这回看来不像是做假的,她这一局赌输了吗?
苏梓瑜好整以暇地看着高凝珍这表情,这是她看过最动人的表情,高凝珍这回终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朱翊本来对高凝珍就有怀疑,这回当着苏梓瑜的面,他没有再掩饰,径自走到常喜的面前,“常喜,你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常喜在刚才后宫妻妾相争的时候,一直不敢说话,就怕引火烧身,这回高凝珍真把他害死了,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他心知肚明,一旦皇帝要拿他来开刀,他焉还有活路?
“皇上明查,奴才从不敢做有违圣上旨意的事情,奴才更不敢左右皇上的行踪,奴才……”
“好你一个狗奴才。”朱翊怒极,一脚踹到常喜的胸口,到现在还要狡辩,他在自己身边这么些年,会没有人脉,说出去谁信?
本来因为下冰水救皇八子,常喜就感染了风寒还没有好,现在又吃了皇帝一脚,顿时就摔倒在地,不敢在地上趴着,他忙爬起来重新跪好,“皇上息怒,息怒……”
嘴角的鲜血滴落在地,可见皇帝那一脚踢得有多重。
林珑暗骂一声活该,这等变态哪里有人会待见?最好一脚踢死了最好,一想到贝明绯受过这人的侮辱,她就恨不得亲自上阵踢几脚出出气。
苏梓瑜似乎能看出她内心残暴的一面,上前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低语一声,“会有你出气的时候。”
林珑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臣妇那是过于气愤,这常公公是人渣中的人渣。”
“这人渣想要死也不容易,在死之前我必要好好地折磨他。”苏梓瑜看了眼不停求饶的常公公,笑得越发猖狂。
林珑一听,非但没有失望,反而眼睛微微一亮,她明白苏梓瑜的用意,这常公公迟早也会变成一堆腐肉。
常公公一直磕着头,这时候的他不敢惹怒皇上,“皇上,奴才对您的忠心日月可表,要不然那年奴才不会为了挡刺客而以身犯险,只因奴才的命是皇上的,为皇上而死是奴才的本分……”
他最大的资本就是曾经为年幼的皇帝挡了一剑,不然以他当时一个只做杂役的太监如何能一步登天成为天子面前的红人?
“常喜,你都说你是奴才,而朕是皇上,是你的君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你只不过是一个阉奴罢了。”朱翊冷声道,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老是在他面前以恩人自居的人,他自问待这常喜已经够好了,很多事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也是看在他往日的忠诚上面。
苏梓瑜看到常公公瑟瑟发抖就会觉得有趣,她踱近皇帝身边,“皇上消消气,气坏了身子臣妾心疼。”
朱翊听着她这句刻意又矫情的话,差点没有反胃,苏梓瑜还是按她的方式说话得好,说这些只会让人头皮发麻,“你还是做你自己好了。”
苏梓瑜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怎么其他女人说他就那么受用?她说一句,他就受不得了?这人果然有毛病。
“是,臣妾遵旨。”她再度做作地说了一句,不顾男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指了指高凝珍,“臣妾至今不知高凝珍过来所为何事?是为了那一只阉狗吗?”她的手指又指了指。
常喜的脸上再度冒冷汗,心里不禁暗骂高凝珍,这时候过来既救不了他,又何必来给他招灾?
“说!”朱翊怒喝一声,“你们两人背着朕都勾结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