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呈看得难受,替她将拉链拉好,又将扣子扣起来。
荣浅看到地上那一滩血,更是心悸。
后来,她是晕过去了,只模模糊糊记得对方离开。
厉景呈看到床上那个被掰开的手镯,他把它捡起来,上面的血渍都干涸了。
“我把那人刺了几刀,具体几刀,我也忘了。”
男人喉间轻哽,伸手拍了拍荣浅的脑袋,“做得很好。”
他想抱着她走,可荣浅避开了,“我自己能走,我没受什么伤。”
厉景呈搀着她出去,走廊上都有血,这儿完全是陌生的地方,两人来到房子外面,荣浅看到那辆出租车,她别开视线,一步步艰难地走向厉景呈的车。
坐进副驾驶座后,荣浅浑身一软,陷入了无限的绝望和空虚中。
她抬头看着那房子在后视镜中逐渐消失,厉景呈用手机发了条指令,很快就有人过去将别墅封锁起来。
回到家,小米糍睡得比较早,厉景呈进去将女儿抱到客卧,再回到房间时,荣浅已经进了洗手间。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很响,很响。
似乎要想将一切不敢面对的事都掩藏掉。
荣浅没有开灯,浴室内漆黑一片,她抱住肩头蹲在浴缸内,洒下来的冷水裹着她周身,她冷得瑟瑟发抖,牙关猛烈在打架,刚才没有流出来的眼泪,这会刷刷顺着脸庞往外淌。
厉景呈站在门外,没有听到一丝一缕的哭声,他知道荣浅心里比他还要痛千万倍。
他伸手将灯打开,豁然出现的灯光令荣浅的难堪一览无遗,她更是无地自容,张开眼睛,却没看到有人进来。她心里稍稍觉得宽慰,再看那盏点亮的灯,似乎又觉得浴室内不若方才那样阴冷了。
是啊,当年的事情之后,她躲在阴暗的房里够久了,最后不还是要开着灯才能睡觉吗?
哪里都不是能躲避的栖息地,荣浅胡乱抹了几把脸,将身上尽量冲刷干净。
厉景呈背靠墙壁,许久后,里面的动静这才消散。
门咔嚓一下,荣浅穿着睡袍从里面出来。
男人站直身,荣浅双眼通红,他看着又是一阵心疼,荣浅哑了嗓音,“你怎么站在这啊?”
“我等你洗完澡。”
“我又不是孩子。”
她擦着头发往前走,看到小米糍没在床上,荣浅心里也有几分明白。
楼底下不住传来汽车喇叭声,霍少弦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厉景呈将两人的手机都关了。
荣浅坐到床上,“我好困。”
厉景呈将灯熄灭,甚至顾不上洗澡就躺到她身边,“睡吧。”
荣浅眼睛都没闭起来,她抬起手臂压住眼帘,那个人,只是进去便出来了,没有更多的动作,他的目的那么明确,就是想把她弄脏掉。
她轻咬下唇,不想哭出来,可紊乱的气息声落到厉景呈的耳中,他知道她在哭。
厉景呈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荣浅枕在他的胸前,厉景呈的心跳声砰然有力,她肩头微颤,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先开口。
荣浅知道,她这幅样子被厉景呈看到,他心里其实早就清楚了。
可厉景呈这边没底,他到的时候,荣浅昏迷着,也许有些事她并不知情。
“厉景呈,”怀前的人忽然开口,“下面是谁啊,按着车喇叭不睡觉?”
“我也不知道,待会我让人赶他走。”
荣浅手掌握紧厉景呈的衬衣,“有可能是少弦吧?”
“他白担心做什么,其实你的手机里我装了定位功能。”
荣浅没有答话。
“起先,我也有些怕,不过好歹找到你了……”
荣浅打断他,“景呈,你当时看到我,是不是吓了一跳?”
厉景呈努力不去想先前的画面,他尽量将口气放轻松,“没有,我只要知道你没受伤就行,你昏迷了,我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所以你的裤子……”
荣浅的泪水一时没忍住,厉景呈感觉到胸口滚烫,便没再往下说。
两人静默片刻,厉景呈心里翻腾的愤怒和无力已经到了一个顶点,可他这时候不能出去,更不能表露出来。
他忍得好辛苦,忍得好想杀人。
这样抱住她的姿势维持了将近一个小时,怀里的人没有动,厉景呈以为她睡着了。
荣浅心口压抑,心早就被撕裂成千万瓣,她不能自欺欺人,事情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了。
她忍着一口哭声,嗓音很轻,沙哑到令人听到一个字音就会鼻子发酸。
荣浅的声音就在他耳旁,厉景呈听到他说,“我被强暴了,景呈,我被强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