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也不清楚,她是想让厉景呈听见,还是不让他听见。
她只感觉到原先搂住她肩膀的手在逐渐收紧,原来,他也没有睡着。
“我不会在乎的,你别多想。”
到了今时今日,厉景呈才知道这些话多么无力,不是他假情假意,而是知道就算真心,这话被荣浅听着,她有的不是多少感动,她的心会封闭起来,会觉得那只是句安慰的话而已。
荣浅闭起眼帘,泪水止不住涌出。
当年,霍少弦不也说了同样的话吗?
他说他不在乎,可是最后,他们终究跨不过那道坎。
这不是过去式,也不是暧昧的前男友或前女友,它带来的不止是心里难受,而是将人的心给撕裂开了。
这样遭受的重创,荣浅是真得一点点承受能力都要没了。
厉景呈人往下躺,扳过她的脸,在黑暗中同她前额相抵。
“我知道一时间让你忘记很难,我们一起努力。”
荣浅拉住他的手腕,她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厉景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知道,她这会要听得不是这些虚的话。
荣浅贴在他身前,一遍遍在心里问着厉景呈。
当初,他说她跟霍少弦太相爱,才没法跨过去,可如今,他对她也是那么深爱,就算自己能走过去,厉景呈能吗?
她精疲力尽,厉景呈起身,从药箱内找了半颗安眠药化在水里给荣浅喝下去。
荣浅沉沉入睡,厉景呈开了盏壁灯,看到她蜷缩在大床中央,眉宇间不安地纠结着。
男人起身下楼。
霍少弦没再按喇叭,可他的车却停在门口。
这会已经是深夜,厉景呈脚步凝重向前,霍少弦看到有人过来,立马推开车门,“荣浅人呢?找到了?”
“你回去吧,她没事。”
“你不用骗我,她究竟怎么了?”
厉景呈示意人将铁门打开,他挥起手臂给了霍少弦一拳,对方没有还手,却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顾不上疼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她真的出事了?”
霍少弦目光沉痛,眼里的懊恼和疼惜一点点倾泄出来。
厉景呈面目森寒,霍少弦一看,心更是沉到谷底。
厉景呈转身要走,身后的男人抬头看向楼上,荣浅既然安全回来了,可说她出事,那就是……
霍少弦不敢再往下想,厉景呈进去后,铁门便再度关起。
他倚着车身,心里被愧疚和自责填塞得满满的,他当时真没多想,更没想到那些人的注意力居然在荣浅身上。
霍少弦难受到不行,当初荣浅是怎么走过来的,他全陪着她经历了一遍,可如果再来一次……
他双腿一软,倚在车上站都站不起来。
厉景呈进去后,并未立即上楼。
树影婆娑,幻化出来的一双双手勒住他的脖子,厉景呈站立在一颗树底下,有叶子禁不住三两下的风行卷落,男人忽然握起拳头狠狠挥过去,尖锐的疼痛透过凸起的指关节传到心里,树木急刷刷抖动几下,叶子纷纷落地。
他收回手,摸了摸手背,厉景呈不觉得痛,心都麻木掉了。
他一直没有上楼,想让荣浅安安稳稳睡个踏实的觉,翌日,天还未放亮,厉景呈关照家里的人都好好看着荣浅,也别让任何人进来后,这才开着车出去。
车子径直来到厉家。
此时天还未放亮,厉家那座老宅子犹如沉浸在阴霾中,门口的灯都亮着。
厉景呈往里走,只有几个佣人起来了,看到他均是一怔,“厉少,您这么早有事吗?”
“老二呢?”
“二少?没看到,昨晚就没见他的身影。”
厉景呈走了进去,管家跟在他后面,见他脸色不对劲,“厉少,你先坐会,我去喊老爷。”
“不用。”厉景呈来到老二的房门前,“将门打开。”
“这?”管家满脸为难,“我……”
厉景呈二话没再多说,抬起长腿踹过去,门板很结实,男人连踹几脚后,门框都在颤动,那门锁被踹坏,管家一看,心想大事不妙,厉景呈却已经直直往里闯了。
走进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厉景呈视线在屋里扫了圈,书架上摆满东西,厉景呈走过去全部掀下来,类似视频录像的带子全部被踩的个稀巴烂。
还未起床的人都被惊醒,巩裕披着衣服走过来一看,“哎呀,怎么回事啊,景呈你不能这样啊,随随便便进景寻房间,你——”
厉青云和沈静曼,以及盛书兰和巩卿都进了房间。
巩卿巩裕自然是一路的,逮着机会撕开嗓门大喊,“老爷,您看看,趁着景寻不在家……”
厉景呈三两步上前,眉目阴沉,语气森寒,“厉景寻人呢?”
“景呈,这怎么回事?”厉青云不由问道。
“爸,老二人呢?”
厉青云看了眼房间内的狼藉,“他经常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