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语锋一转,却是令沈静曼的心凉掉大半截,“你不喜欢她?”
“是,她的每一分唯唯诺诺,都在时刻提醒着那个家的诡谲暗斗,这样的气氛压抑得我几欲崩溃,我脱离厉家出来,就是厌烦了这样的争斗。”
“可是,”沈静曼打断厉景呈的话,“你已经赢了啊,老二被派去廷津,那儿远不如南盛市富裕昌盛,这是你拼杀得到的,不是你爸送给你的。”
“所以,我每每见到她,她的存在,就好像一根刺,卡得我难受。”
“你……”
荣浅从外面进来,听到里头有交谈声,她穿过玄关向前,看到沈静曼时开口道,“妈。”
两人收住口,厉景呈目光淡淡地扫向荣浅,“书兰昨晚摔伤了,要静养段时间。”
荣浅只是点下头。
昨晚那一下确实很重,看盛书兰当场爬不起来的样子,更不像装的。
餐桌前,荣浅剥了个虾忽然放到厉景呈的碗里。
他抬头朝她看看,抽什么风。
荣浅笑眯眯地挨向他,“妈说得对,我要贤良淑德。”
她就是要让她们没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吃过晚饭,厉景呈忽然接到个电话,他二话不说抄起外套,冲正看电视的荣浅道,“走。”
“去哪啊?”
厉景呈拽住她手腕将她带走。
顾新竹出门的时候,特意去卧室看了眼荣安深。
“这么晚,还要出去?”
“几个朋友约我打牌,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过十二点。”
荣安深也没多说什么,“好,让司机送你去。”
顾新竹搪塞几句,转身离开。
荣安深走到窗边,看到顾新竹的身影走出荣家别墅,她没有喊司机送,而是径自走到外面去打车。
上了厉景呈的车,荣浅忍不住问道,“到底去哪?”
“顾新竹耐不住了,前几天我让中间人把她骗出来,让她跟胡东当面约谈,可顾新竹做事小心,自然不肯。但她毕竟心虚,后来,胡东几天不联系她们,直到方才,她才答应将钱亲自送去。”
“那我们能让警察抓她吗?”荣浅正坐起身。
厉景呈手指敲打着方向盘,眼里聚满笃定,“能,到时候再加上胡东的证词,她雇人绑架你这一条,至少是逃不过去了。”
荣浅心里宽慰不少,即便不能立马找到当年的司机,但至少她可以先让顾新竹不再逍遥法外。
车子一路疾驰而去,荣浅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他们先到藏人的小区内,为了不明目张胆,租用的是一个隐秘的车库。
随后,顾新竹也来到这边。
她竖起衣领,头戴一顶宽大的帽子,哪怕有监控都拍摄不到她的正脸。她走向车库门,轻敲三下。
门很快被打开。
胡东就坐在里头,中间人是个矮胖子,不需作介绍,胡东站起身朝顾新竹伸出手,“好不容易把您给盼来了。”
顾新竹拿下帽子,这是她和胡东第一次见面。
顾新竹并未伸手,她从包里掏出张支票,“五百万,一分不少。”
中间人接过支票,“胡东,钱你也拿到手了,做我们这行有规矩,这次你不但行动失败还敲诈雇主,当心出去被人砍死!”
“我烂命一条,怕什么,”胡东起身抽过支票,“我是拿命在赌,现在事情败露,我当然要替自己着想。”
中间人看了眼顾新竹,“其实这种人你不必理会,他要落到警方手里,顶多牵扯出您女儿被绑架,也查不到你头上。”
顾新竹怕的自然不是这些,她就怕事情犹如牵了一个头的麻绳,越扯越远,到时候她真正想藏的事反而藏不住了。顾新竹拿了包想离开,车库的门忽然被打开。
荣浅走在前面,“果然是你。”
顾新竹看到进来的两人,眼皮子惊跳下,陡然联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妈是不是你害死的!”
“你胡说什么?”
荣浅站定在顾新竹跟前,车库内的白炽灯打出苍白骇人的光,顾新竹心虚,不由看了眼荣浅,她垂直的头发披在肩后,分明仍是那个弱不禁风随她欺凌的小姑娘,怎么突然,竟有了这般气场?直压得她喘息不过来。
顾新竹往后一看,看到厉景呈。
她明朗,原来是荣浅身后有了一个无法撼动的靠山。
荣浅见她还要狡辩,她勾勒下唇角,“我们来时,已经报警了,人赃并获,顾新竹,你就等着坐牢吧。”
顾新竹大惊,调头看向另外两人。
胡东摸了摸脸,顾新竹这才注意到他脸上布满青紫的伤,看来是被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