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还未从这一连串的突变中反应过来,就被摔懵在了地上。
魏悯让人搬来一把太师椅,摆在正房门口的台阶之上。
她就坐在上面,抬手掐了掐眉心,说道:“把灯点上,将全府的人都喊过来,我要说件事。平日里你们主君不爱管这些琐事,那今天就由我,来替他告诉你们一些我魏府里的规矩。”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全府的人全都你挤我我挤你的跪在庭院里,茫然忐忑的左右相看,小声讨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眼尖的人看见跪在前头的红袖和阿雨时,不由一愣,但等看到红袖身上单薄的衣服后,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不由三三两两的勾着头,压低声音嘀咕起来。
魏悯坐了这么一会儿,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她大刀金马的坐在太师椅上,手搭在两旁的把手上,眼皮轻阖的问道:“到齐了吗?”
府里掌管下人的管事立马过来说道:“大人,到齐了都在下面跪着呢。”
如今已是夜幕降临,魏府里的正房庭院里却点满了灯笼,恍如白昼。
魏悯让侍卫把长凳搬过来,就放在众人前面。
“这事本该由你们主君来做,但他仁慈心善,不是会做狠心事的人,既然如此,那这事就由我这个一家之主来做。”
魏悯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的冷意,声音缓慢透着入骨的寒意,“我倒是不知道,府里竟然有妄图爬主子床的奴才。”
魏悯示意侍卫把红袖架到长凳上,脸朝下的趴着,说道:“今日,我就让你们看看妄图爬床是什么下场。”
红袖趴在长凳上拼命的扭动挣扎,却被侍卫按着肩膀动弹不得,吓的又哭又嚷,“大人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
魏悯置若罔闻,沉声道:“打!”
打人用的是削平的竹节,专打臀部,三十下见血,五十下血肉模糊,而红袖,则是打死为止。
打竹板子由练武的侍卫执行,用的力道都比旁人要重。刚打下去第一下,红袖就疼的大声尖叫,剧烈挣扎。
魏悯冷眼看着,并没有因为红袖叫声大而让人堵住他的嘴,她要让全府的下人都亲眼看着亲耳听见,这就是妄想爬床的下场!
如此,才能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红袖只挨了十五板子就晕了过去,侍卫停下手,询问似得看向魏悯。
魏悯手搭在膝盖上,威严的目光扫过跪在庭院里垂头不敢言语的一干下人,说道:“用冷水泼醒,接着打。”
红袖已经疼的意识涣散,叫声越来越小,院子里一时间安静的吓人,只有竹板子抽在肉上的声音,被放大无数倍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比起瑟瑟发抖的众多下人,小雨已经吓得小便失禁,晕过去了好几次。
打死红袖后,魏悯瞥向一旁的小雨,说道:“打四十竹板子,如果没死,就找人牙子来卖出去。”
小雨嘴唇剧烈发抖,瘫软着身子坐在地上,看见侍卫朝他走来,撑着胳膊往后缩,大声嚷着,“不要,不要,杀了我吧,大人,求您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侍卫冷笑,抬手一把抓住小雨的肩膀将人提了起来,“现在知道怕了,你们伤人算计大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小雨疯狂摇头,“不是我干的,是红袖,是红袖!添香是他杀的,跟我没关系!”
侍卫冷呵一声,将人压在长凳上。
小雨扭头挣扎,余光瞥见园门处走来三人,立马尖声叫道:“主君救命,主君救救我!”
二九回府时一路上都没看到下人还有些纳闷呢,等回到庭院,才发现里面拥挤着跪满了一院子瑟瑟发抖的人。
二九眨巴眼睛,抬手掩嘴扭头问十八,“这是出什么事了?”
十八微微皱眉,摇头说道:“过去看看。”
二九提着灯笼走在前头,刚进来就听到尖锐的叫声,吓得立马停住脚步挡在阿阮身前,“主君。”
阿阮倒是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太师椅上的女人,微笑着抬手拍了拍二九的肩膀,示意没事,他妻主在呢。
小雨看见阿阮过来,挣扎的厉害,张嘴想要再喊,却被侍卫一把捂住嘴了,只能憋红了脸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阿阮往庭院里扫了一眼,见下人们都是神色惊恐身子发抖,不由有些纳闷,他往前走几步,就看到侍卫们挡住了他的视线,她们背后似乎藏了什么。
阿阮正准备仔细看看,就听太师椅上的人唤他,“阿阮,过来。”
魏悯朝阿阮伸出手,转移他的视线,问道:“出去累不累?吃晚饭了吗?”
阿阮果真忘了别的,只顾得将手递到魏悯手里,笑着点头,复又抬手“道”:
——二九爹爹亲手做的饭,吃的很饱。
说着还抬手打圈揉了揉吃撑的小肚子,笑的俏皮。
阿阮又想起来刚才的事,好奇的“问”她:
——今天府里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都跪在主院里?
——我怎么瞧着侍卫身后像是藏了什么?
阿阮扭头往后看,侍卫没反应过来他突然的动作。阿阮措不及防就这么和小雨恐慌的大眼睛对上,顿时吓了一跳。
魏悯也不瞒着他,说道:“府里居心不良的两个奴才,该好好处理一下。”
阿阮闻言也是皱眉,不悦的往庭院里扫了一眼。能被妻主用这么狠的方式,以及让全府下人来围观行刑,这两个下人怕是触到了她的逆鳞。
阿阮转身,正打算安抚妻主的火气,这么一探身就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顿时抿唇皱眉:
——生病才刚好,你怎么又喝酒了?
魏悯见阿阮神色隐约有些不高兴,马上坐直身子,将人拉到双腿间站着,仰头老实交代,“就陪八殿下多喝了几杯,没出去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