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2)

他被熏了个倒仰,捂着鼻子向后退了几步后才厌恶的说“什么人?”

不是告诉你了么?好人啊?我们是一起的啊?一起好人啊!

难道不对么?

陈大胜问询了一下自己的良心,他特别认真的告诉道:“回大人……好人!”

前朝在庆丰城都被天罚了。

这位大人被他都气笑了,还好人,这莫不是个傻子吧?他看看他们的衣着烂盔头,这种从前常见,最近倒是少见了。

这群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钻进来的,一帮子不入流的低等兵卒,也不知道在皇宫混了几天了。

想到这里,这位一伸右手对着陈大胜的琵琶骨便抓了过去。

陈大胜动作不经脑子,他就顺着这人的手势肩膀一缩一绕,便站到了这位大人的左手边。

这位门将的手里刹那抓空,人竟然愣了。

无它,吓的,惊的。

这位动作太过灵巧油滑,他就觉着不管出手多少次,反正是捞不住他的。

陈大胜动作不大,他连头都没有抬脚下就是微微侧步,可他身后的六人,就像一整只蜈蚣般,前面动作小后面逐渐大,不管最后那人怎么动,步伐如何加大,总之他们就像一整只蜈蚣般,粘合的根本分不开。

这场面着实吊诡。

身边钢刀彻底出鞘,声音接连响起,陈大胜赶忙从腰上的半个褡裢里掏出自己的身份牌子举起道:“真,真的是好人!”

杀了那么多人,他依旧想做个清白的好人。

守门将犹豫了一下,到底接过这牌子正反仔细打量。

这牌儿粗糙,正反薄铜片夹着块薄木心,那正面是个谭,反面是个姓氏陈,标注数字七,反面下首还有个铁烙兵营印记,竟是个十都没过的老卒中的老卒。

如此,这位门将就有了尊重,温声软语的问询起来:“咳,你,您说什么好人坏人呢?就问是属于那部分的人,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陈大胜纳闷,那不是牌上写着么,还问?莫不是这位跟自己一般是个不识字的?

他抱歉的抱拳回话:“回大人,我们是右路军谭昌德将军麾下长刀营的……”

“什,什么?”

这位门将惊呼出声,周遭一片议论。

从前只是听说,竟还能看到活的?

这是活着的长刀营啊。

那些兵士俱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直把个管四儿他们看的越发不好意思了。

皇爷手下能人干将多若牛毛,可是牛毛当间也有特别长根儿的,像是陛下亲军里的豹子营,二殿下的铁甲营,谭家军里的长刀营。

比起前两个,长刀营的名气是早先就有的,那会儿还没有二殿下的铁甲军呢。

说是刚立军那会子,谭二将军从各散部亲选了两千青年精壮,后层层筛选留下五百兵卒,从陛下起兵那会长刀营就开始做对面骑兵的活儿了。

若说前朝,几百年来赫赫有名的就是黑骑尉,而长刀营就是用来专门对付黑骑尉的,他们的长刀专克那马上功夫的。

像是他们这样的年轻将士,这些年听过不少传说,像是那些大人物的这个锤子那杆木仓,万贯的骏马,移山的军师……可,太高的想不出何等威风,这底层军士们到底就喜欢长刀营的那些事儿,毕竟……这是普通小卒的传奇。

那还是去年的事儿,陛下封赏三军,长刀营一干老卒,就不分年龄大小,起手便是个果敢校尉,拿了军中一等饷银。

人家这是凭着本事上来的,这个旁人不好嫉妒。

他们还说,长刀营的陌刀比本来的陌刀还要长一巴掌,他们的刀术狠辣直接,兴一举刀只切出来,甭管人还是战马就得是两半儿,那活儿做的残忍又漂亮。

除这之外,长刀营的战损也是相当高的,最早的时说他们大多是被枪尖挑死的,后来就传说他们死绝了,尤其是最后这一年,长刀营几乎没什么战绩传出来了。

对!长刀!

这门将想起长刀,便探头借着刚燃的火把明亮,又去看这一排人的背后。

果然。

这些人粘成一排动作齐整,都一个挨一个的紧紧的贴着,还都低着头,偶尔他们也想瞧热闹,就微微抬一点头,看的极迅速,那是刷一下微抬,人不动,就眼珠儿乱转,咕噜噜迅速看一圈儿,咻~又低下头。

真真草坷垃里的机灵地鼠儿,动作快的不好捉住。

这下算是看清了,这些人俱都背着相当长的刀具。那刀具粗布包裹,尖头冲下,刀尖离地不过巴掌高,可背面的刀把却比人脑袋要长上一截儿。

看到这里,那门将便心中一阵颤栗,这么长的家伙事儿,这一刀下去……啧!

真叫个爽辣!

离近了又这味儿……门将捂着鼻子又躲开,心中的崇拜便被这味道冲去一半儿多,他轻咳了几声便问:“ 不知,咳,前辈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太呛人了。

陈大胜认真想了下:“……大前日,受命南门攻入……就再没出去。”

周围抽出的钢刀缓缓回鞘,前朝与他们最后一战,残部死守皇宫外南门,那边据说战况惨烈,是谭二将军带着人靠着肉身杀进去的。

门将态度更加软和,上半身也勾了起来道:“那前辈……”

陈大胜看他比自己穿的威风,便认真解释:“不是前辈,小的叫陈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