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1 / 2)

骸骨全部散落开,分布在那条篱笆的东端,他们打捞起来后,用树枝拼合起来以确定人数,操作十分简便顺利。

可等把骨头都打捞起来之后,却在拼接时发现一个问题——所有的骸骨,竟然都没有右手掌。

按照骸骨统计的方法,头骨和盆骨是判断人数最重要的依据,因为其他骨骼太零碎,有所缺失不稀奇,但一只右手掌都没有实在太奇怪了,应该不是偶然。

胖子和闷油瓶开始琢磨,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是抛尸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使得右手掌都缺失,还是被人为地砍掉了?

盘马和我说的过程中,完全没有提过砍掉这些尸体的手掌,他们也没有理由这么干。百思不得其解,胖子还奇怪那些人难道都是狗熊,熊掌被人剁掉,做秘制菜去了?

最后,阿贵得出了一个结论:会不会这些人本身就没有右手?所有人的右手都是假的,用木头做的,已经腐烂光了?

我听到这里,却不这么想,反而感觉是这些人的右手上有什么特征,别人为了隐瞒他们的身份,于是将手剁掉,又或者好像战利品一样,这些人的右手被人收集走了。可是,盘马没有提过这件事,难道当年他们抛尸之后,尸体还被捞上来重新处理过?

但这个想法随后也被证实不可能,因为在阿贵的叙述中,胖子也想到了这一点,看那些人的手腕骨,却没有被刀切过的痕迹,右手掌好像都是自然脱落的,手腕部分的关节都在。

盘马老爹的叙述中,考古队那帮人都是有右手的,显然右手的缺失是在死了之后。他们实在想不出解释,于是再次潜水去寻找线索。

下到篱笆附近,再没有发现什么,胖子怀疑骨头沉到了篱笆内的古寨之中。

之前他们刚开始潜水的时候有一个默契,就是绝对不进入湖底的古寨之中,只在环境比较简单的周边活动。寨子内比周边又深了好几米,而且湖底探险危险性很大,谁也没有测试过环境,说不定有的古寨已经十分脆弱,一碰就坍塌,需要更加完备的设备。

然而胖子等不及了,认为就是过去看看没什么大不了。这时就有了一些矛盾,但是我不在,闷油瓶又不会说什么闲话,阿贵也不可能反驳老板,他就潜了下去。

这一次,却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

当时用的绳子是阿贵从县城里带回的尼龙绳,非常结实,而且买了有三百米,所以胖子一点也不担心,可以潜到更深的地方。

看着绳子逐渐深入,和以往一样,阿贵也没有太担心,只注意着时间,预备着到点之后,再用劲把胖子提上来。

他们约好的时间是四分半钟,预留三十秒到一分钟的时间上浮,若速度太快会出现潜水病。

在水下潜水,四分钟给人的感觉很漫长,可在水上却是稍纵即逝,不久阿贵就开始扯动绳子,没成想拉了几下,忽然绳子就绷直了,而且怎么拉也拉不动,好像下面被什么东西咬住了。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可能挂在了篱笆上,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那些篱笆被水泡了不知道多少年,全都像旺仔小馒头一样酥软,只要用力拉就可以。

又用力扯了几下果然绳子动了,阿贵开始快速拉升,可这一拉就发现手感不对,绳子吃的力气变小了很多,拉起来非常轻。

这种感觉说起来有点恐怖,很像钓鱼时鱼儿咬钩,彼此僵持了几秒,线却松了,代表饵被咬掉,鱼却脱了钩。

现在,饵就是胖子。

阿贵当场冷汗就下来了,越拉感觉越不对,手感也越来越轻,随着逐渐可以看到的水下黑影,他几乎就窒息了,等到用力将影子拉出水面,一看,胖子不见了,被拉上来的只是个头盔。

他镇定下来推测,很可能是这绳子钩在了什么地方,胖子一看形势不对,立即把头盔脱了,然后自己浮上来。脱了之后,不知怎的钩住绳子的东西又松脱了。这样说,胖子很快就会浮上来。

可是,等了一分多钟,没有任何东西浮上来,他感觉有点不妙了,这不同于其他情况,在水下待了一分钟,普通人肯定得溺死。

当时闷油瓶在岸上,阿贵逐渐慌了,本来挺好的生意能赚钱不说,只要会游泳就能轻松打发老板,现在一下子出了状况,那是要负责任的。更不要说在山里头的小地方,出点这种事情,可能会被人传一辈子。

他一边脱掉衣服,一边朝岸上喊,看闷油瓶往湖里跑过来后,就纵身跳入湖中,抱着石头潜水下去,可惜他实在没经验,沉了几米石头就脱手了,又挣扎着浮上来。

等闷油瓶赶到,阿贵把情况一说,他戴好捞上来的头盔,便跳了下去。

阿贵拉着绳子求神保佑,没有想到的是,一直等了五分钟,不仅胖子没有上来,连下去的闷油瓶也没有任何动作,那绳子就那么垂在水里。

拖起绳子,熟悉的手感又传了过来。拽出水后,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闷油瓶也不见了!绳子的另一头,只剩下潜水头盔。

我听完后就懵了,脑子里乱成一团,内心并不接受,感觉太扯淡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但同时又清楚地知道,阿贵不可能说谎,那这事对于我来说,简直太可怕了!

我问阿贵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道离现在已经快两个星期了。事发之后他在湖面上等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有浮上来。

两个星期?就是鲸鱼,在水里闷两个星期也死透了。难怪阿贵说他们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在水里脱下潜水头盔,死亡都是可以确定的。

那天之后,阿贵每天都要到湖面上看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尸体浮上来,但一直没有。他一度以为湖底有什么怪鱼把他们吃了,但也没有任何血迹和被攻击的痕迹留在潜水头盔上。

我看了一下头盔,发现胖子做了很有趣的改动,使得它在水下很难脱下,这就变成了一件“存在问题”的事情。

我潜入过水底,知道下头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即便进入古寨中有潜在的危险,也不会让他们花那么大的精力去脱掉头盔。

会不会是潜水病?潜到更深的地方后,吸入氧气的比例似乎要经过调制,否则会形成醉痒。但那是醉痒,不是醉酒,不会醉到脱衣服的。

水下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们非脱掉头盔不可,而且,闷油瓶也脱掉了头盔,说明这是个不可选择的过程。他不会像胖子那样突发奇想。

那么,脱下头盔之后,他们为什么没有再出现?难道他们遇到的这件事,最后还是导致了意外?

我长途跋涉,身心俱疲,一下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真的有点手足无措,可我绝对不承认他们已经死了。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好几次可能死在任何地方,但都绝处逢生了,怎么可能死在这么一次旅游半调查的行程中?

话虽这样说,我一仔细琢磨这个事情,心还是揪了起来,立即放弃侥幸。意外是不和你讲道理的,就算以前遇过再大的危险,该到你死的时候,怎么也逃不过。历史上有很多大英雄都是风云一生,最后却死在小人物手里。难道上帝玩我,他们两个真就这么没了?

想了想,我还是无法接受,人烦躁起来,心说那时已在下雨,湖面上的视线肯定不好,他们也许已经上浮,但离阿贵的位置很远,所以他没有看见,之后又因为什么原因,独自上了岸。

不管怎么说,有件事是必须做的。无论他们是否出了意外,我都必须潜下去看个究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二十九章独自下水

雨还是那么大,像疯了一样。在杭州,这么大的雨是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阿贵已经无法再帮忙,我猜他是怕我会和他们一样消失,他再也经不起这种刺激了。我和他说了盘马带我来的事,让他小心,虽然我觉得这一次盘马可能真的崩溃了。他想去撤掉那些死人,我说不要,有它们在,至少可以防止盘马回来。看那样子,已经很难说服了。我真没有想到这人会凶悍到这种地步。

回到骡子边上,我从上面取下带来的那一套水肺,急匆匆往湖里走,我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了,必须去查证。

穿上全套装备,在海南我已经对潜水非常熟悉,此时并不紧张,推着木筏就冒雨往湖中心去。

带着脚蹼,我很快就游到湖中心位置。暴雨拍打着湖面。千万条雨线带出的是振聋发聩的雨声,无法言语的声音反而让心绪平静下来。四处寻找当时留下的浮标,发现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无法寻找,只得断定一个大概的方位,然后带上潜水镜,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