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血腥议会的土地上,苏感觉自己正走在末日中。这里是一片战场。大地一片焦黑,大规模的爆炸和燃烧几乎毁灭了一切生命,燃烧过的废墟只剩下半塌的墙壁,就连钢铁都因为烧过而变得扭曲。地面早已不冒出硝烟了,但是战争的痕迹已经深深渗入土壤。这片土地本该是青郁的良田,但先是经过了核战的摧残,又再度被战火蹂躏,至少几年内都不会长出哪怕是生命力最顽强的植物。
走在这样一片土地上,苏甚至觉得脚下的土地还在冒着腾腾的热力,如同战争余火尚末尽熄。而这还不是让他为之心悸的东西,直正的原因是,苏在全景图覆盖范围内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生命!就连深藏于土壤中的细菌都很稀疏。
是什么样的战争,才会造就这样一片死地?过于猛烈的能量释放几乎摧毁了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有机物质,因此才造成了生命真空的环境。而且能力者之间的死斗,所造成的影响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强烈和深远得多。那些散逸的毁灭能量或许要许多年后才会消失,而只要它们存在,对于那些细微生命体来说,就等如是致命的环境。以前在能力低微时,苏还没有感觉到,而现在重生之后,他的各项能力突飞猛进,自然而然的就感知到了以前不曾了解过的许多细微方面。而且土壤中布满了各种致命的金属粒子,也使这里成为对任何生命都不友好的环境。
就象挣脱了枷锁,苏所有被禁锢着的能力全都浮上了水面,疯狂般争取着生存空间。但就算是现在,庞大且疯狂的力量带给苏的仍然是恐惧,他不知道这力量会将自己带向何方。在他意识最深处,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空间中,正飘浮着一个个的符号。只要能够达到要求,苏就可以解析出符号中包含的信息。而每一枚符号都代表着一整个学科的庞大知识。直到目前,对苏来说解析得最多的就是有关于生物兵器调制制造的那枚符号。仅仅是适用于各种环境的最低级生物兵器,比如霍尔奎拉和雷古纳,探查清楚的就已有几十万种之多。而苏没有解析出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符号,就是构成贝萨因都语言的基础,每一枚符号都可以视为一个词汇,一个可以无穷无尽扩展的单词。苏自己也不知道,再多掌握一些贝萨因都语,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不过,那似乎不仅仅是变得更加强大那么简单。而且作为人类在实验室中创造出的超级实验体,为什么会触摸到贝萨因都,这种本该是锁在地狱最深处的语言?
可是变得强大又为了什么?看着脚下这片失去了生命的土地,苏无言想着,难道这就是强大力量的后果
战争。在人类的历史中,战争永无休止。
而随着力量的扩张,战争所造成的破坏也就越来越大。脚下这片焦黑的大地就是鲜明的例证,战争到了终极,就是生命的终点。
战争,生命,自然,宇宙,这是历史上最睿智的哲人也无法破解的思辨难题,苏当然也不会去深想。他所能做的,其实也只是叹息一声而已。他的思想从来都没有复杂过,即使是现在,也未曾考虑用自己一身几乎靠近人类巅峰的能力去建立一个王朝。苏现在,只是想要去除威胁到帕瑟芬妮、梅迪尔丽以及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的源头,议长贝布拉兹而已。能否作到,他其实也无把握。
这时在全景图的边缘,出现了十几名生命气息非常旺盛的能力者。他们步伐轻盈,行走间有着奇异的律动,而且精通隐匿,就是在全景图中都显得有些模糊。如果还只是八阶的全景图,那么苏在他们接近到一百米左右时,才有可能发现。这批能力者人人能力不同,却搭配合理,显然是配合已久的精锐。他们来到一处预定的地点,分散开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们找得很仔细,队伍中还有两名明显专精感知的能力者,一环环精神波动散发开来,甚至有时会从苏身边掠过。他们至少是七阶的感知域能力者,而苏就站在不足百米外一处废墟的阴影中,却无人察觉。
一名全身穿着黑色紧身服的女人边嗅边走,最后来到一片焦土前,半蹲下去,用手抓起一把土,仔细观察着。她细细地捻着土,全神贯注地在感知着什么。她过于专注,根本没有察觉到苏就站在她身后,向前俯身,也在凝神看着她手中的焦土。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米。
检查了半天,似乎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于是她一脸失望,撒去手中的焦土,又向另一处地方走去。这只队伍不停地忙碌着,却又保持着安静,只在必要的时候才通过表情和手势交流。他们在废墟中穿棱着,检视着,然而每个人都没有觉察到队伍中多了一个人。苏有时和他们并肩而立,有时站在身后,有时就坐在几米外的断壁残墙上看着他们忙碌。
没有人能够觉察到苏的气息,就是有人的视野覆盖到他,也是在视线和注意力的死角,只会把苏当成夜幕背景的一部分。这种隐匿之后,不光需要出神入化的隐藏能力,还要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瞬间的处理能力。毕竟对手不是一个人,也不仅仅是一个七阶能力者,而是十几个五至七阶的能力者。每个瞬间,苏都需要处理天量数据,才能如幽灵般若无其事地在这队中高阶能力者之间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