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撼,但是我根本没有时间为宋道明震惊,因为在同一个时刻,我的双腿也已经不受到我的控制,自行弯曲,然后重重地跪在了满是雨水的地面之上。
再一次,我居然跪在了这个男人面前!!
我不甘心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金恒锽。但是后者的眼神却平静地让我近乎绝望。
我冷笑着看着金恒锽,道:
“接下来,是不是该让我自掴?”
金恒锽冷冷地道:
“不自量力。”
这四个字像是针尖一般插入了我的胸口,让我浑身颤抖起来。我想要站起身,但是双腿却像是失去知觉一般,根本不受到我的控制。
“我早说过,让你识相点。软弱的东西。你娘当初生下你的时候,我就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你骨子里的软弱。”
这句话更像是火入油海一般点燃了我心头积聚已久的愤怒,我猛然怒视着金恒锽道:
“你没资格说妈!你这个暴君!”
“我有。”金恒锽冷声道。
这句话偏偏用极其冷静的话说出来,如同一头冷水浇灌而下,让我倍受打击。
金恒锽冷冷地看着我,道:
“既然你从那只雌狐狸那里拿到了金丹,你就该很清楚一点。只有放得下感情这种无聊的东西才有资格站到更高的位置。如果放不下,就是废物。”
“你,就是个废物。金启星。”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却是无言以对。我死死握着双拳,牙齿几乎咬破唇皮。
但是这句话,我却是无法反对。
因为事实上,我早就已经意识到了。
我呵呵苦笑,盯着金恒锽缓缓地道:
“原来如此。我早就应该意识到的。所谓的渡劫,就是抛下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对么?原来如此,哈哈。难怪烟烟死了之后我会渡劫。难怪我失去了眼睛,失去了和阿雪的幸福日子后会渡劫,难怪……难怪当那个女人被抓的时候我会渡劫……原来如此,越是失去不想抛下的东西,就越容易渡劫,是么?”
“没错。”金恒锽冷冰冰地回答道,语气里没有半点的赞佩之意。“天道无情。帝王近乎天,是以,帝王本无情。”
我冷厉地看着金恒锽,道:
“我早就该看出来。你根本就是个极端自私的男人,在你的眼里,除了你自己之外,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妈也好,你的子女也好,对你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工具。所以你能够用雷电渡劫,因为你已经自私到了只剩下皮肉对你来说才有意义的地步,是吧?”
金恒锽面无表情,道:
“不错。”
我心如死灰。
对于这样的男人来说,这个世界已经不可能有威胁到他的东西。
怎么办?我该采取什么对策?
我的大脑疯狂地运转着,但是最后的答案是:
没有可能。
现在的我,已经什么也做不到。
金恒锽看着我,道:
“你也罢,你娘也罢,死则死矣,与我何干?”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掐灭了我心头的最后一丝希望。我垂下头,双手抓在冰冷的地面之上,指甲也被我抓得破碎,鲜血四溢。
“金施主,此言差矣。”便在金恒锽说出这话之时,一道空灵飘渺的苍老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这道声音之幽谷沧邃,宛如天穹之中传来,让人无法清晰辨认它的来源。
紧接着,我听到一阵阵清脆而稳重的脚步声在我的身后传来,连带着走上山来的,还有水花踩溅的声音。
我猛然转头,却是瞬间僵住。
从台阶上缓缓走上的,是一名手持着法杖,面容枯瘦的法师。
法师身穿着朴素的黄色大褂,长眉入鬓,身形略显佝偻,显得有些憔悴。法师双目细如发丝,长鼻挺直,皮肤干皱,但是整体看来,却是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出尘气息,给人看不透的神秘感觉,既不显得仁慈,却也不显得威严,只是一种普通。但是这种普通,却又不是通俗意义上的普通,反倒是有返璞归真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