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四哥便往旁边地上的一个用他的衣服包着的那堆果子走了过去。振振和大鸟弯腰去捡地上被吴球丢了一地的果子。其他几个人也扶起吴球,准备往火堆走去。我偷偷地注意了下哑巴,也是去提一个用他自己衣服包的一袋果子,只是,他那袋果子不是放在四哥的果子一起,而是在离四哥的果子十几米的一个地方,并且……并且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方向。
我心里猛地一沉:难道哑巴和四哥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赶到吴球出事的这个草坪的?又或者,哑巴和四哥在那怪玩意儿攻击吴球之前,就已经分好了两个方向准备夹击那怪玩意儿?
我们扯着吴球,带着那点儿果子回到了火堆边。把那果子对着光一照,觉得有点儿像苹果,可苹果树都矮,远山里压根儿就没矮树。哑巴指手画脚意思是说不用害怕,可以吃。再说也都瞅着已经吃了几个的四哥和哑巴,还有吴球,也没捂住肚子结结巴巴说“有毒”之类的话。便一人抓了几个,啃了起来。
大家困意全没了,心里都有点儿发毛,有一句没一句地胡乱搭着话,又都刻意不提那鬼玩意儿的事。直到果核啃了一地,海波哥找四哥坐在角落说了几句话,然后走了过来,说:“分个班吧!都好好睡一会儿,这次值班改每趟四个人吧!这林子里有点儿古怪,还是小心点儿好!”
大伙都点头,说没问题。然后海波哥和振振、大鸟以及吴球一班。之所以把吴球也分了进去,因为吴球说:“老子反正也疼得睡不着,就不偷懒,还是排上班呗!”
四哥、哑巴以及我和死老头分了下一班。具体多久换班大家也都没个准,海波哥说:“一会儿我看着办吧!我们实在撑不住了就叫醒你们就是了。”
于是我和四哥那一伙不值班的,就围了火堆躺下。本来我以为今天这一天遇到这么多古怪,应该会失眠的。可脑袋一放下去,就像不是自己的了,呼呼地睡了过去。
那一觉睡得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以后,我突然被人推醒了,一睁眼,是吴球在喊:“行了!换我们睡了!困死老子了!”
我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发现四哥和哑巴已经站在旁边了,死老头盘腿坐着,冲吴球在骂:“球啊!你不疼了?现在知道困了!”
吴球呵呵笑笑,说:“难道我还要一边忍住疼,一边熬上一宿,那明天你们轮流背我出这林子吗?”
哥儿几个便都笑了,骂吴球想得美。海波哥他们四个眼睛红红的,躺了下去,似乎很快就睡了过去。我和死老头靠着旁边一棵树坐着,四哥和哑巴站在火堆前面,都伸出手烤着。两个人都没声响,站在那里像两根铁柱一样,远远地看着,给人感觉很有安全感。
可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毛,可能也是我自个儿小心眼吧!总觉得有些细节上,四哥和哑巴透着点儿邪气。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久,四哥扭头过来对我和死老头说:“雷子,你和老鬼坐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和哑巴四周走走,看有什么情况没?”
我冲四哥点点头。四哥和哑巴两个人便往旁边走去,死老头见他俩走远,又压低声音说道:“雷子!你察觉到啥没?”
我摇摇头,说:“又怎么了?有啥就说啥!别整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死老头便笑笑,说道:“行了!雷子,我看你比谁都精,只是都憋在肚子里不吭声罢了,你没觉得四哥和哑巴不对劲儿吗?刚才在那边你说四哥的话,总不是胡乱说的吧?”
我冲他淡淡笑笑,说:“老鬼,咱想得太多了吧?”
死老头摇摇头:“雷子,出了战俘营到现在,我们表面看上去是在逃,实际上一直都是四哥在带着我们赶路,我就寻思了,大伙都没方向,可只有他好像是计划好了的。到他和哑巴搭上后,表面看上去还是他在带路,可实际上都是哑巴指挥,他俩带着我们走进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咱也是这么瞎跟着哦!”
我心里对死老头的话是肯定的,但嘴巴上还是没有附和:“老鬼,这小溪可是海波哥发现的,你可别把海波哥也怀疑上咯。”
死老头点点头说:“如果那时候海波哥发现了这小溪,四哥说咱不跟着小溪走,难道又有谁能拿出个主意来不成?还不是都听四哥的,弄不好是海波哥的发现,正好顺着四哥和哑巴的意呢。”
我没答理他,死老头讨了个没趣,说:“得!你就啥都放自个儿心里窝着吧!到时候真有个差错,别说老哥哥我没提醒你。”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死老头呵呵笑笑。“行!行!老哥哥你说的啥我都给记着就是了。”说完我甩了甩腿说,“我也走两步,顺便撒泡尿去。”
死老头便也笑了:“别走远了,小心撒个尿遇到那鬼东西,把你那玩意儿给啃了。”
我笑着甩着手往旁边走去,假装随意地朝四哥和哑巴走的方向走了过去。
四哥和哑巴并没走远,我才走了十几米,就远远地看见他俩在远处背对着我站着。我找了棵树,掏出东西便尿了起来,还边回头看了看死老头。死老头也正看着我,笑得贼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