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说话时若是能带些感情,一定会非常性-感。可惜这人好像天生感情缺失,情绪永远没多少波动,浪费了一张帅脸和一把好嗓子!
……
莉娜女士做事效率极高,约莫大半个小时之后便亲自过来说:“少爷,琴桌做好了。”
晏阳满意地点点头,让莉娜女士把琴桌摆到外面去。弹琴这事儿,可以茶宴助兴、可以花下会友,也能林间松下自弹自乐。既然是春来花开烂漫,那自然是叫上三两朋友到外面去赏花听琴最佳。
莉娜女士挑的位置不错,琴桌放在稍高些的位置,两侧有长椅可以供卢西恩会长他们坐着听。后头是一树树盛开的桃花,正是花开季节,灼灼桃瓣在春风中轻轻颤动,开得热烈又灿烂。
晏阳不是那些穷讲究的臭酸儒,弹琴倒不必正儿八经地沐浴焚香。看到沈良骥取出来的琴之后,原本没抱太大希望的晏阳两眼一亮,颇为喜爱地给它调起音来。
这个时代果然很不错,哪怕没有特制的蚕丝也能找到很好的替代品,这丝弦柔软而有韧性,弹起来一点都不伤手。琴身用的是极好的桐木,音色漂亮得很,晏阳用不了多久就调音完毕,两眼发亮地看向沈良骥,生出了挖墙脚的念头。不管什么时候人才都是最重要的,东西没了没关系,只要有人在就能再做出来!
晏阳挺久没碰琴,不过从晓事起就在练,琴技于他早就纯熟得像本能一样。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晏阳还是有学的,只不过他从小皮得很,常把那些个老头子气得七窍生烟,谁想教他什么都得和他斗智斗勇。
琴这一样,晏阳学得最用心,因为给他启蒙的是母亲生前的挚友淑妃,长得可漂亮,他每天就巴巴地等着太子太傅把课讲完,搬着小板凳去听琴。后来淑妃难产去了,只留下个孩子,他央着皇后娘娘把那孩子要到身边,还派亲近的太监去照料,倒是让那孩子平平安安长大了。那小孩见天儿追他后面跑,可黏人了。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晏阳按住琴弦的手顿了顿,慢慢地把整首《水调歌头》弹了出来。宋词本来就是当时传唱的曲子,可惜经过明代之后许多曲子便失传了。淑妃好古乐,身在深宫也没想着争宠固位,一心泡在藏书阁和琴房里面复原古曲,这首《水调歌头》正是她教晏阳弹的,那时晏阳还懵懵懂懂,并不能明白词义,只觉得曲子好听。眼下时空变换,蓝星不知经过了多少个沧海桑田,晏阳倒是慢慢能理解许多当初不能理解的东西。
高处不胜寒。
何似在人间。
这大概就是生在宫里或者身在宫里的每一个人的感受。
晏阳从小见过不少生生死死,当时始终懵懂无知,后来才渐渐明白自己看见的到底是什么。高高的宫城,圈住的是无数人的命运。他逃出了樊笼,便再也不愿回去,他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被圈养在一隅之地、当个只懂作威作福的无知勋贵。
晏阳把曲子弹奏了一遍,发现那曲子依然像生在他骨子里一样熟悉,便又弹了第二遍,把卢西恩会长心心念念的《水调歌头》也随着曲子唱了出来。他的声音是清润迷人的少年嗓音,本应唱不出《水调歌头》的潇洒与疏阔,偏又好听得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明明是花团锦簇的春日,沈良骥几人却一下子被带入了那月色清明的夜色之中,心绪时起时落、时悲时喜,竟是完全被曲子带着走。
一直到晏阳再一次把曲子弹完,都没有人回神。晏阳感受到有股强烈的视线正注视着自己,不由抬起头往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
安格斯笔挺挺地站在那儿,所受的影响似乎最小。精神力越高的人越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点在安格斯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印证。晏阳微微弯起唇角,朝安格斯露出甜甜的笑意,脸颊上出现了两个漂亮的小酒窝。
晏阳本来就长得好看,一双眼睛仿佛天生那么温柔多情,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眸光潋滟,能把所有与他对视的人溺毙在里面。
安格斯被晏阳含笑望过来,心微微一缩。他清晰地感觉到血液经过心脏时雀跃了不少,连带心跳也随之加快。
这家伙极其恶劣也极其自信,似乎觉得有人对自己无动于衷是很稀奇的事儿,经常有意无意地撩-拨他。
“少爷,”安格斯走上前,弯腰把晏阳抱入怀中,语气平静地问,“要回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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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再看,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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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春昨天晚上八点钟就睡着了!早上三点多醒来才发现更新没写,赶紧摸黑码字……
甜甜春如此敬业,是不是很值得夸奖!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