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权戚之妻 长沟落月 3558 字 17天前

他在想今儿下午在园子里看到沈沅的事。

生平第一次看到相貌生的这样好的姑娘,简直无一处不美。不过对他的态度实在冷淡,看着就不是个好亲近的。但是又什么关系?她可是沈承璋的嫡长女,而沈承璋又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若能娶到沈承璋的嫡长女,做了他的乘龙快婿,那往后还愁什么呢?

薛玉树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开始激动起来。他仿似看到了自己往后仕途平顺,过着锦衣玉食日子的画面。

晋阳这时已经吃过了晚饭,正进门来。薛玉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就叫他过来,笑着同他说道:“那碟子云片糕我刚刚吃了两片,觉得味道不错。你拿去吃吧。”

晋阳也没有推辞,忙道过了谢。

薛玉树这时又笑着同他说道:“我今儿刚来你们府上,也不晓得你们府上有些什么规矩,共有几位主子。你若有空,现下就同我说一说,我心中也好有个数。”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手软,晋阳刚刚才接过了那碟子云片糕,这会子薛玉树问话,他哪里好不说呢?更何况又算不得是什么机密的事。

于是他就简单的说道:“咱们家算人口少的,并没有什么大规矩,不过老爷古板,很在意门风的。至于说主子,老爷您是见过的,夫人没了都快一年了。剩下的也就是两位少爷和四位姑娘了。”

“你们府上的少爷都还没有娶亲?姑娘也都没有定亲?哪几个是夫人生的?”

晋阳就回道:“咱们家的少爷和姑娘都还没有定亲呢。大少爷和二姑娘想必您都知道,是薛姨娘生的,算起来也是您的表弟表妹了。五少爷是夫人生的,大小姐和三姑娘也都是夫人生的。还有一个四姑娘,是卫姨娘生的。不过卫姨娘都死了很多年了,若她这辈子还投胎做人,只怕都要有好几岁了呢。”

薛玉树听了,静默了一会。

今儿下午他后来又见到的那位姑娘仿似就是三姑娘。他没想到她居然也是嫡出的。说起来除却皮肤稍微黑了一些,倒也生的俏丽。而且他看得出来她对他印象不错。若能再见两次,他有绝对的把握能让她对自己倾心。

但随即他又想着,这位三姑娘如何能及得上那位大小姐呢?他可是从没有见过相貌比她长的更美的女子了。便是现在对他态度冷淡些又如何?想当初红杏不也对他态度冷淡,但过后不还是照样……

于是薛玉树转而细致的问起了有关沈沅的事。不过内宅里的事,晋阳知道的也不详细,只能粗略的说着:“咱们家这位大小姐生的美是美,不过原来的脾气实在不怎么样。但说来也奇怪,自打前两年她去常州外祖老爷家待了一年多,再回来时,性子就变了。现在极平和的,又温柔,又冷静。大家私下都说这是因为夫人去了,对大小姐的打击太大了的缘故。”

至于薛玉树问的一些诸如沈沅的爱好之类的话,晋阳一个外院伺候的小厮,哪里会晓得内院一个闺阁姑娘的爱好呢?薛玉树也只得怏怏的作罢。

二月十八是个除服的吉日,沈沅前几日就让人送了银子到京城里的一处大庙去,请一众和尚念经。又忙着备素斋,招待亲朋好友。

大伯母杨氏带着沈洛一早儿就坐马车过来了。

沈沅见沈洛虽然身形较以往瘦弱了些,话也不如以往多了,但看着已是较上元节那晚好了许多。想来往后随着时日的推移,他总归会慢慢的都好起来的。

沈洛进来同沈沅见过,说过几句话之后就去了外院。杨氏看着他的背影,一张脸上满是担心的表情,对着沈沅轻声的说道:“他这也不晓得是怎么了,忽然好好儿的就看着消沉了起来。问他他也不说原由,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实在是担心。”

沈沅微微的笑着。她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原由的,不过总不好对杨氏说。她转而说起了旁的事:“前几日我听说您给洛哥哥定了一门亲事?”

一听她说起这事,杨氏的面上才有了一丝笑容:“是呢。说的是周家的嫡次女,她祖父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说起来你也是见过她的。”

这周家和沈家祖上就开始相交,一直有来往。这个周家的嫡次女,沈沅知道她叫周明惠,比她大了还不到一岁,小时候她和沈洛都同她一起玩过。沈沅记得她是个温雅贤淑的女子。

想来杨氏心中对周明惠很满意,正絮絮叨叨的在说着:“那孩子说起来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再满意没有的。其实前些年我心里就存了这个心思,几次在洛哥儿的面前露过口风,可他总是不同意。前些日子我又在他面前提起了这话。毕竟我和他父亲只有他这一根独苗,但他现在都快要弱冠了,这个年纪还不娶妻?往后我就算到了底下也难见你父亲。这会子他听了我这会倒是没有言语。不说同意,可也没说反对。不过等到第二日,他就过来找我,说一切由着我做主。我听了他这话,当天就找了个官媒来,让她拿着洛哥儿的帖子上周家提亲去了。好在周家也乐意的,彼此互换了庚帖,这事就算是定了下来。只等着今年秋日就成亲呢。”

沈沅听了,也替沈洛高兴:“周姐姐是个温柔的人,往后他们夫妻必然会琴瑟和鸣的。”

“我也希望如此。”杨氏笑着说了这句话,忽然又拉着沈沅的手,一脸慈爱的对她说着,“你洛哥哥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你的亲事我还悬在心里呢。前些时候你还在为母守制,自然不好给你说亲事,但今儿除服,你又及笄了,这亲事可就该相看相看了。你也不要害羞,同大伯母说一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平日好留心。”

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上辈子她最喜欢的是李修源那样身上有书卷气的温和谦谦君子,但是自从嫁给他之后……

“要大伯母为我操心了。只是我是长姐,湘儿和泓儿一日未嫁娶,我如何能安心的嫁人呢?还要求大伯母一件事,为湘儿留心一户好人家。我想尽快把她的亲事定下来。”

杨氏轻拍着她的手背直叹气:“虽说长姐如母,我也晓得你心中操心湘姐儿和泓哥儿,但现在你都已经及笄的人了,等他们两个人都嫁娶了,你都多大了?快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你放心,你的亲事我会留心,湘姐儿那里,既是你如此说,我自然也会留心。”

沈沅笑着谢了她。因又问着:“父亲续弦的事,大伯母可看好了人家?”

杨氏四面看了看,见没有外人在,只有她和沈沅,以及两个人心腹的丫鬟,她便轻声的说道:“你父亲续弦的事,可以说容易,也可以说难。说容易,你父亲毕竟是太常寺少卿,想娶个续弦,还愁没有姑娘嫁他?只是毕竟是续弦,论起来你父亲年纪也不小了,那等门第好的人家的嫡女断然不会嫁过来的。便是年轻貌美的庶女也难。只好找个门第一般的姑娘罢了。可这样你父亲估计不会同意。你也知道的,你父亲这个人心中是很看重仕途的,妻子娘家自然要能对他有些助力。不然当年他也不会抛却薛姨娘,娶……”

说到这里,她就停住没有说了,对着沈沅歉意的笑了笑。

沈沅知道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她淡淡一笑,随后才说道:“既如此,这事也不急,您就慢慢的替父亲物色着。而且,最好是个门第一般的姑娘。”

不管是什么样的姑娘嫁进来,若往后生了嫡子,她就未必容得下沈泓。若她的出身一般倒还罢了,这样她行事总要忌惮些。但若是有个强劲的娘家,到时她说的话,做的事,只怕父亲也轻易难干涉呢。

她这话一说出来,杨氏心中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就轻拍着沈沅的手,轻叹道:“你这一颗心都为着弟弟妹妹着想,希望他们两个往后能明白你的这一番苦心才好。”

沈沅笑了一笑,转而同杨氏说起了旁的闲话来。

除服完再过得几日就是沈承璋的生辰了。沈沅送了他一串伽南香念珠,戴在手腕上可夏月生凉,辟邪除秽。

沈承璋立时就将这串念珠戴在了左手腕上,又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这样好的伽南香,通体漆黑,难为你竟然能寻得出来。”

沈沅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说起来我这也是借花献佛。这还是母亲在时,给了我一块伽南香。母亲当时还教我,让我寻一只两格的锡盒,下面一格放蜂蜜,上面一格就放伽南香。再在中间连通的格子上面钻几个孔,用蜂蜜养着这伽南香,就可保经年不枯,且香味持久的。现在父亲您生辰,我就特地的将这块伽南香寻了出来,让匠人做成了一串念珠送您。您喜欢就好。”

沈承璋听了她这话,面上的笑容就慢慢的敛了起来,转而有几分黯然。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叹息着说道:“你母亲是个喜欢制香的人,也喜欢搜集各种香料。她在的时候,经常会按照前人的香谱做一些香来送我。我看书的时候就会让人点一炉你母亲亲手做的香,实在是清幽宜人。”

沈沅一直面带微笑的听他说话。

总要时刻提醒沈承璋有关母亲的一些事。他现在越怀念母亲,那往后等他知道母亲的死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的时候才会越愤怒,也就越不会饶恕那个人。

薛姨娘……沈沅拢在袖中的右手慢慢的拨弄着左手腕上戴的那只白玉镯子,心中冷冷的想着,若教我查出来母亲的死确实与你有关,到时我必定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她现在已经让陈管事和俞庆都托人出去寻找玉茗的下落了,还有当年母亲院子里其他丫鬟的下落。若能找了一个来,总能问出些事来的。

随后沈湘和沈泓,沈潇,周姨娘等人也都相继的过来了。对沈承璋磕头拜过寿之后,都各自递上了各人的礼品。

薛姨娘和沈澜最后才过来。沈溶前两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发起高热来,且一直不见退,爬起来都难,所以现在就没有过来。

薛姨娘和沈澜进来之后也对着沈承璋磕头拜寿,随后递上了自己的礼品。

薛姨娘的礼品就是沈承璋那时候说的一套天青色绣翠竹的缎子睡衣,沈澜的礼品则是那架绣花中四雅的插屏。是两个粗使婆子抬进来的,沈沅抬眼看时,就见配的是紫檀木的座,上面白绫上绣的花中四雅清丽精美,看得出来是费了很大一番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