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瑾很不适应,她身上的小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她摇摇头,顺势躲开唐思文的手:“我没事,爹爹放心。”
唐思文沉痛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恨不得这伤是在他自己的头上,“怎么能没事呢,都青了肿了。走,爹爹送你回海棠苑,今晚你也不用去寿安堂请安了,好好歇着,等会儿大夫来了,开上药方,爹爹亲自给你熬药。”
唐若瑾愈加惊悚,这是什么情况?究竟是她撞糊涂了还是唐思文病糊涂了?“呃,爹爹自己还病着呢,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也不用请大夫看了。等会儿大夫来了,让他给爹爹诊脉好了。那个,我走了。”
她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唐思文追在后面:“瑾儿,你慢些,小心摔跤。”唐若瑾走得虽快,毕竟不能跑起来,没几步就给唐思文追上了,“瑾儿,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他一把拉住唐若瑾的手腕,“爹爹拉着你,别摔跤了。”
唐若瑾觉得这世界变化真快,前一阵她还是被弃养的野丫头,今天就成了娇弱的掌上明珠了,她也不能直接甩开唐思文的手,罢了,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再说吧。
回到海棠苑,唐若瑾进了净房去净手,唐思文打量着她的房间,只觉得处处不满意,那床的雕花不够精美,那帐子不够好看,那多宝阁上摆的东西竟然没有什么名贵玉石。他转到西次间,架子上没几本书,琴案上的琴很普通,看起来也不像有人弹的样子,笔墨也不是上好的……
唐若瑾从净房出来就看到唐思文沉着脸,她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这个蛇精病爹爹看来是恢复正常了。
唐思文开口道:“爹爹疏忽了,瑾儿用的东西竟然如此平常,实在是太委屈了,明日,爹爹亲自去库房给瑾儿挑选,瑾儿也一起去,看上什么都行。爹爹那里还有些上好的笔墨,明日一并给瑾儿带过来。”
“啊?!”唐若瑾的嘴都张大了,“等等,我对现在的用具很满意,不用更换。还有,我写的字一般,也不过是勉强能认罢了,要上好的笔墨做什么?爹爹还要写公文,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唐思文的心更痛了,是他的疏忽,她在庄子上长大,自然没人教导,别说琴棋书画了,就是能识字都不错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学的认字读书,定是吃苦了。“瑾儿,是爹爹的错。以后,爹爹亲自教你读书写字,好不好?”
当然不好!唐若瑾简直要疯了,这一家人是怎么了,唐嘉瑞说要她学女训女诫,还说休沐回来要考她,她买了小弓箭也不知道能不能贿赂成功,一个弟弟还没搞定,又来了个爹爹,个个都想把她当学生。“爹爹,我能认字就行了,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我又不考状元。”
唐思文想了一下:“瑾儿不喜欢读书,那就不读了。”唐若瑾一喜,唐思文继续道:“不过,瑾儿总要与人书信吧,以后,还要自己写帖子,字可不能太难看了,爹爹教瑾儿写字好了。”
唐若瑾已经无语反驳了,无奈地点点头。
大夫给唐若瑾诊过脉,她并没有大碍,只开了安神的方子,叮嘱这两天要休息好。
唐思文真的亲自去给唐若瑾熬药了。他当然不会熬药,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他拿个小扇子,一旁的青萍小心翼翼地指点着他:“老爷,这个火再小一点……”
幸亏有青萍寸步不离尽职尽责的指点,这药总算是熬好了。青萍长长地舒了口气,指点老爷熬药,可是比自己动手辛苦百倍,真希望老爷下次不要再异想天开亲自动手了,他就做个安安静静的大老爷就最好。
唐思文很高兴,颇有成就感地端着药进了屋,搁在桌上:“瑾儿,还有些烫,稍微晾一下,别着急哦。”
唐若瑾真想说自己一点都不急,最好不用喝才好,她不过是额头上碰得青了一块,为什么要喝那黑乎乎的药汁?
唐思文可不管唐若瑾是怎么想的,拿了个勺子舀了药汁,喂到唐若瑾的嘴边:“来,瑾儿,把药喝了,身体很快就会好的。”
唐若瑾小心地用嘴唇沾了一点点,不是很苦,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好喝。她接过小碗,憋着气,一口喝光了。
唐思文的心又开始痛了,婉儿那么柔弱的人,她的女儿,一定是因为没人宠爱,才不得不变成了这个坚强的模样!
第24章 他的怜惜
好不容易将爱心大爆棚的爹爹打发走了,唐若瑾用过晚膳,进了净房去沐浴,这一天都在外面,还冒了汗,她要好好洗洗干净。
以琪打发了青萍和青菱,守在堂屋,今天小主母遇到了这样的事,一会儿主子来了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她今天没有在马车里守着小主母,害她受了伤,主子定然是要责罚自己的,就是不知道……
没等她想清楚,宋逸成就来了,他一身玄衣,银线在前襟袖口勾勒着精美的花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更冰冷的是他的脸。
没等他开口,以琪就跪下了:“属下错了,请主子责罚。”自己的认错态度可是很好的。
宋逸成冷冷道:“自己去刑堂领罚。”
以琪抬头看着他的脸色,目光希冀。
宋逸成又补充道:“天亮之前回来。”
以琪大喜,高兴地应是,起身走了。还以为主子会让她离开小主母身边,这可是她第一个任务,不能就这么失败了,再说,小主母性格活泼有趣,她还真是舍不得,没想到主子还愿意让她回来。
宋逸成打发走了以琪,进了唐若瑾的卧房,她今日受了惊吓,他会好好陪着她的。
唐若瑾沐浴完出来,就看见宋逸成歪在她的床头,手里把玩着她多宝阁上摆着的瓷娃娃,听见她的动静,抬眸一笑,灯光下,面如冠玉,眼中似是装满了满天繁星,端的是俊美无俦,让唐若瑾想起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宋逸成看她湿着长发,手里拿着巾子,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惊艳和赞叹,他不想问她在想什么,因为她肯定会回答美人什么的,只是心中总有些抑制不住的得意。
他唇角微翘,起身拉着她坐好,给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唐若瑾乖乖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又……咳咳,你怎么来了?是因为今天那马车的事吗?”她差点又说错话了。
宋逸成沉着脸,乙三在那马车上发现有人做了手脚,马车的挽具内侧插着几支细阵,上面涂了能让马匹发疯的药物,马车走动起来,银针扎到马身上,马就会发狂。应该是她们上山后,有人趁着车夫不注意,做了手脚。这种手法,在他上一个未婚妻身上,他已经见识过了。
唐若瑾抬头看看他的神情,伸臂抱住他劲瘦的腰身,脸在他胳膊上蹭了几下:“逸成,别担心,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宋逸成放下巾子,捧起她的脸,仔细看她额头上的伤。青紫一片,略微肿起,其实以琪给她抹了药,在顾新兰的马车上又用冰敷过,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吓人了。
他俯身在那伤处轻轻一吻,声音低落:“若若,对不起,都是我……”幸亏他派了两个暗卫在她身边,他真是不敢想象,要是这次,若若也摔下深沟……
唐若瑾道:“是你那继母做的?”
宋逸成点点头,“和她上一次用的手法一模一样。若若,我会为你报仇的,我要给她足够的教训,让她再也不敢打若若的主意。”
唐若瑾问道:“她在内院,你要如何下手?要是被她抓住把柄,给你扣上一个毒害母亲、忤逆不孝的罪名,那可就不妙了。”
宋逸成搂紧她,下巴搁在她刚刚擦干蓬松柔软的发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她动了我最在意的人,可是,她却忘了,她自己也有在意的人,我只在意若若一个,她却有两个宝贝。”
“你要对她的儿女下手?要是你父亲知道了怎么办?”
“若若不用管,这事我有分寸的。我父亲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管的,他觉得人就应该在斗争中成长,一帆风顺长大的人不会有出息的,所以,他从来不理会家里的明争暗斗,只要不死人,只要不危害庆国公府,怎么暗算别人,能不能躲过别人的暗算,全凭个人本事。”宋逸成的声音冰冷。
唐若瑾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个庆国公,可真是奇葩。她爱怜地摸着宋逸成宽阔的脊背:“逸成,你小时候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继母心肠恶毒,父亲冷眼旁观,小小的他孤立无援。
“还好,母亲虽然去的早,但是她留下了些很有用的人,有他们保护我,我总是能化险为夷。”宋逸成享受着她的爱抚,抱着她柔软玲珑的小身子,闻着她身上幽幽的少女清香,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他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的里侧,然后站在床边,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外袍,脱掉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