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叔叔,你不用还我。”她连忙道,“这是她的钱,她愿意给你,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不用还我了……”
“谢谢你。太谢谢了。”周法医很是愧疚,“你让我还,我现在也……唉,我这辈子都对不起老李了,也对不起你……”
“周叔叔,你是否曾经让神医王汉华代为冷冻尸体?”
“对,我买了几个大冰柜放在他那里,每年都要付不少电费和储存费。我也带你妈去看过,她是出资人嘛,总得了解下情况。本来我也想到了,这计划不会太顺利,可能会拖上几年,可想不到一拖就拖了15年。现在这事基本上是黄了……”
“那些尸体你都验过吗?”
“都验过。”他连忙声明,“他们都有完整的尸检报告。大部分都是病死和意外死亡,也有自杀的。”
“所有这些尸检报告你这里都有备份吗?”
“有啊。我也给你妈做了一份。不知道她看了没有。我估计她没看,肯定随便丢在柜子里了,她就是这样的人。”
“好的,我去找找。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周同吗?”
“我当然知道。异书,你现在正在负责这个案子吗?”
“我只是协助办案。周同在2月13日……”
“是的,是的。我知道,给他验尸的法医给我打电话了,他认识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周法医低声道,“他在酒吧弹钢琴,你知道那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也劝过他。”
“可他是在酒吧外的电话亭里出的事。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
“是吗?啊,那时候我已经到这儿来了。”
“可他为什么不打你的手机?”
“我的手机常常不带,592就是带了也会经常没电。我不太留意手机。他也知道这个。”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话机,那上面显示有一条留言。会是周同的留言吗?
“异书,你妈不告诉你有我这个人,大概就是怕我会把这笔钱的事告诉你。”周法医在电话那头喘着粗气说道,“异书,我不是想坑她的钱,我向你发誓……”
“周叔叔,”她打断了他,“如果这是她给你的,就当这是一份礼物吧。以后别忘了到她坟上说一声谢谢。”
40万是笔巨款,尤其是对于像她这样的工薪阶层来说,更是如此。但那毕竟是养母的钱,她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对这笔钱说三道四,而且她相信养母把钱给周法医的时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养母并不是傻瓜。
周法医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
“谢谢你,异书。”他道。
“那我们再联系?”她得赶快结束对话。
“好的,再联系。”
放下电话后,她立即按下了留言播放键,一个年轻人急切恐惧的声音从电话机里传来:
“周叔叔!周叔叔!我看见她了,就是我姐姐,岑琳。我不会看错,就是她,她还是那个样子……”
离开周法医的家后,她直接驱车开往养母的办公室。
她刚打开门,手机就响了。她看到来电显示是谷平,便立即接了电话。
“嘿,有什么消息吗?”她问道。
“在那顶帽子里找到几根属于男人的毛发。”
“这算是有进展吗?”
“不知道。我打过来,是黎江有事要让你办。他们在失踪人口里找到了吸毒女的身份,她是x市人,名叫朱艺,170年出生,高中二年级辍学,有精神病史,她母亲在18年报过失踪案。黎江想请你帮忙通知死者家属,我稍后会把她家人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这种事他为什么不叫他自己的人去做?”
“因为他的人都在忙案子的事,而这个朱艺,很可能就是个过路人,跟案子毫无关系。”接着,他又压低了嗓门,“现在言博在他手里,你就对他好点吧。”
“好吧!朱艺!”她把手提包和钥匙扔在沙发上,随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言博怎么样?”她问道。
“他没说出什么新东西来。他们说他情绪还算稳定。”
“那就好。还有什么事?”
“今天下午已经把你父母的尸骨运到了县警署法医办公室。首先要肯定墓穴中的尸骸的确是你父母的。虽然骨质已经开始风化,不过,我还是亲眼看见了尸骸上的致命点。总而言之,凶器是一种前端尖、直径80毫米左右的、长圆形的物体。”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当年周法医的在尸检报告里就是这么写的……”
“你找到凶器了?”
“我刚刚又把当年的尸检报告看了一遍,舒巧母亲的伤口附近,有少量的圆珠笔油墨……”
“凶器是圆珠笔?”
养母的桌上就有一支圆珠笔,如果按出笔芯的话,其外形特征跟谷平描述的特征还真的有点像。
“可是,用一支圆珠笔杀死那么多人,你不觉得有点太夸张了吗?当然除非他有一堆笔,”她眼前闪过凶手不断从包里抽出圆珠笔刺向对方的情景,“不知道你怎么想,我觉得很滑稽。”
“我也觉得。不过,你记不记得王飞燕的随身物品中就有一支圆珠笔?”
她心头一惊。
“我当然记得。她的随身物品都被舒巧拿走了。你的意思是她拿走的那支笔……”
“也可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