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法力傍身,又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愧疚自责已经快要没顶,阿塔艰难的呼吸着,伸手连点,先止住了阿槿内伤加重的势头,又抬手挥出一道法力,青色的光华柔和的笼罩着阿槿全身,他身上那些外伤迅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脱臼的双手被重新结合,断裂的肋骨慢慢重新搭上,只是生生折断的骨头,又哪里能依靠法力完全接好,只能先减轻些痛苦,后续还得靠修养,
肩头的伤口因为浸了九璃猫口中的毒液,暂时无法愈合,阿塔只能看着血肉模糊的肩膀恨不得那是伤在自己身上。
还有那道该死的符咒。
阿塔心中将玄涯咒骂了千万遍,看着阿槿依然毫无起色的苍白小脸,定了定神,抬手他后心将自己的法力渡了过去。
可是便如泥牛入海,自己的法力一经渡过去,便迅速被他体内闭元丹的效力分化禁锢,丝毫不会在他经脉之中留存。
阿槿虽然看起来肉肉的,可是给人过渡法力的时候阿塔才知道这少年消瘦了多少,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肉嘟嘟的甚是可爱,如今想来,应当就是试炼那次重伤,让他瘦弱了许多,这不过重伤初愈,心脉上的损伤还没有完全好了去,便又伤成这幅样子。
阿塔撤回自己的手,狠狠攥紧,自己总说要保护好他,却只有跟自己在一起时,这个少年才会一直受伤。
一拳砸向眼前的古树,着心中无处可去的对于自己的恨意。
听到骨哨之后匆匆赶来的玄天宗弟子也陆续到了,震阳子最先到,看到两个少年的惨状心中也是大骇,林承弈已经又晕死了过去。
震阳子连忙安排跟来的弟子将林承弈护送回去,阿塔一直将阿槿小小的身子笼在怀中,震阳子也不敢贸然让人去搬弄阿槿,看着阿塔有些失神的样子,在他身边静立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出声将人的神思拉回来。
阿塔恍惚回神,看了看震阳子,眼中忽然亮起一簇光。
是了,阿槿如今虽然满是将死之兆,可是只要拿到闭元丹的解药,让被禁锢的法力回到阿槿体内,这些伤将养上几月,很快便会好的。
如同在无尽黑暗中忽然看到火光,阿塔的心瞬间又从冰凉的自责中苏醒,连忙抱起阿槿,向着玄天宗的方向飞去。
天枢子躺在担架上,眼中无神,仿佛灵魂已经去了,只余下一个空壳,直到震阳子高大的身形笼在他头顶的时候,才缓缓转动了下眼珠,震阳子将他此刻的狼狈情形尽收眼底,看着他肩上两个血窟窿眼中有些不忍。
“承弈太莽撞了些,不管如何,你还是玄天宗的传功长老。”
天枢子在山洞中险些害了阿槿被林承弈发现之后,到底是没喝上水,只就着林承弈的手,吃了两个酸涩的野果,此时喉中干哑,出口的声音便也就如同破陋的风箱,嘶哑难听,“师兄。”
细如蚊呐的声音,停在震阳子耳中,却仿佛一道惊雷,看着简陋担架上虚弱的人,昨日之前,他还是容光焕发精神矍铄的模样,不过短短的时间,却变成了如今这般,苟延残喘,形如病叟。
可是又能怪谁呢,一切都不过他咎由自取,此番回去之后,玄天宗里,再也不会有一位,叫天枢子的传功长老了。
震阳子闭了闭眸,发出一声长叹,喉头有些发梗,“师弟啊,我们师兄弟四人,一路扶持走到现在,从师父与众位师叔伯手中接掌过玄天宗时,可是在祖师爷画像前立过誓的,你怎么就会,全然忘了?”
他们四人师承同门,拜入山门的时间亦是相近,因此从垂髫之年便已相识,一路走来近七十载,震阳子实在想不透,平日里最是心气高的天枢子,怎么会修炼邪功,走火入魔。
看着他如今一副待死的模样,震阳子心中闷堵异常,实在不好受。
天枢子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迷惘,是啊,自己怎么会至此呢?
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仿佛就悄然埋下了一颗贪欲的种子,这颗种子因为白衣男子而生根,发芽,最后茁壮,压下了所有理智,将他变成了一个被贪欲支配的傀儡。
天枢子睁大眼眸,喉中咕噜许久,喑哑的嗓音才滚出一句话来,“我想起来了,是有个人,他说,他说,可以助我胜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