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瞳慕当时看似是入定的模样,白衣男子看着瞳慕紧皱的眉便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干脆趁瞳慕尚未醒转将他一并除去,也为自己今后之路扫清一个障碍。
可是自己一道法力砸出,躺在病床上的沈萧脖子上不知挂了什么东西,霎时光华大作,竟生生挡下了自己一半的力道。
一击不中,也正是擎苍帮沈萧忆起前尘的那一刻,忽然有人用蛮力破开他在病房四周布下的结界并出招袭击了他,他当时尚在沈萧梦里,匆匆退了出来,便看见一个覆着獠牙鬼面的白衣男子立在自己身后,那人看他醒来,立马跳窗而逃,擎苍来不及等沈萧醒来,匆匆在她体内施了一道护体法力便追了过来。
这人的气息明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必须探个究竟。
本还以为要撬开这人的嘴要费上一番工夫,不想这人却分外坦诚,听擎苍发问,便开口答道:“早听说沈姑娘有一颗玲珑心,在下接近她,你说是为了什么?”闷在面具后的声音带了三分邪魅的笑意,直听得擎苍咬牙切齿。
这人果然是自己那方世界的人,看来结界出了问题,不知道瞳慕他们现在如何了。除开这些,如今最让擎苍忧心的,还是这人如今的目标,直指沈萧。
白衣男子之前未曾料到瞳慕竟然会在沈萧身边,他在魔界时便受了伤,穿过那道两界之门于身体有损也是他未曾料到的,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是傀儡术,可是练就一个傀儡也是需要时间的,他打的本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击即中的打算,怎料这个瞳慕,却让事情横生了这许多波折。
“沈萧,也是汝能碰的!”擎苍阴狠的盯着他,抬手一挥,一道法力便扫向身前的人,白衣男子匆忙后退了几步,看着这道法力气势不减,心下也明白自己如今的修为不足以和眼前人硬碰硬,当下足尖一点,身形陡然腾空,借着擎苍这道法力激荡开来的气流之力急速向后飘去,同时袖摆一扬,一股黑色浓雾状的东西从他袖中甩出,将擎苍整个人拦在雾幕之后。
黑雾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擎苍忙捂住自己口鼻,屏息凝神。
待黑雾散尽后,眼前哪还有什么白衣男子的身影。
擎苍恨恨咬牙,这几日入梦实在耗费了他太多气力,如若不然,在病房时便不会让这个人逃脱。
此时天色蒙蒙亮,远处已经隐约传来有人活动的声音,擎苍自知不能在这个世界再待下去,闭眸捏决,身形倏忽消失在原地。
微风轻轻卷过满地衰草,没人能知道这里曾有人来过。
医院的走廊,随着天色渐明,走廊上也开始有了三三两两的病人或是家属,还有准备上班的医术和护士,一切又是个新的开始,只有陈逸阳,独自窝在长廊一角,觉得自己的一切忽然又堕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他这段时间和沈萧的相处,就像是他给自己编织出来的一个梦,如今沈萧忽然醒了,他的梦也就要碎了。
陈逸阳逃出沈萧的病房后便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痴痴的望着地面,仿佛想了很多,又好像只是彻底放空自己,什么也没有想。
他不敢回去沈萧的病房,不知道怎么独自面对沈萧,他怕沈萧一看见他,就会说出那些让自己不能接受的话。残忍至极毫不留情。
他便一直这样坐着,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直到耳边响起祖母和父亲的声音,神思才从不知名的远方恍惚着飘回来,抬眼便看见立在一旁正注视着他的两位长辈,心中猝然一惊,身子快过脑子猛然从椅子上立起,身旁的暖水瓶被他这一下带倒,“咣啷”一声摔在地上,滚出去两圈才摇摇晃晃停稳。
声音清脆,木塞都被摔了出来,瓶中的热水洒了满地。
“逸阳,你这是怎么了神思不属的?”祖母弯腰将热水瓶捡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抬手摇了摇,感觉内胆没有碎,便又将木塞重新盖上。
陈逸阳不知如何答话,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一旁的父亲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凝重,陈逸阳也懒得去深究,从祖母手上接过热水瓶说道:“我去打壶开水,你们先去看沈萧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祖母看着他的背影犹自摇头:“这孩子,魔怔了?”
陈父没有搭话,只是看着陈逸阳匆匆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等他暂时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提着一壶开水再回到病房时,祖母正和沈萧聊得欢快,自己父亲已经不在了,看来是坐了一会儿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