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念一想,要不是那把剑崩碎时产生的碧色光雾迷住了苍熙他们的视线,他们也不能这么快就脱身,应该还会再与他们纠缠一番。而且苍熙究竟带了多少人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再加上哪里是再落雨城外,拖得时间长了惊动了落雨城的城主就麻烦了,到时候落雨城再派来一些人再加上一个城主,那就更难脱身了。
也许,宫祺的选择是对的。
“想要得,必得先舍。”宫祺微微敛目,淡淡道,他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
“你说得不错,得失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只有果断的放弃,才能更好的收获。“道士赞同道,他肩上的猴子微微抬头,眨了眨眼睛表示赞同。
之前在他们与雀神兵纠缠时道士将猴子藏在了以宽大的衣袍中,直到逃出来了才将它重新放回到肩上。
“道长,你这只猴子是哪里来的?”宫祺看到了猴子那极有灵性的细微动作忽然问道,之前他一直没有过问过这猴子的来历,但是呢他现在越看越对这猴子好奇,这样有灵性的猴子该是妖族未成人形的小妖罢,但是就这猴子的气息来看它又似乎修为不低,应该早就超越了化形之境,这只能说明它不是妖,而又不像是一般的灵兽,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
“它是东陆圣猿族进献给东陆孔雀妖宫分宫的灵兽,在它被押送到西陆境外时被我撞见,于是便截了下来。”道士摸了摸猴子的小脑袋说道。
猴子晃了晃脑袋,“吱吱。”了几声似乎很不喜欢道士碰它。
事实上道士只说了一半,这猴子确实是从孔雀妖宫手上截得,但却并不是他的一时兴起,而是在完成多年前未完成的事。
“这猴子到底有什么不凡使得道长敢于与孔雀妖宫正面冲突?”宫祺有些纳闷,不过区区一只灵兽,随便一个深山便可抓得,这圣猿族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进献?更奇怪的是孔雀妖宫竟然也十分重视这只猴子。
“它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不凡,但是我如果说它是多年前妖帝的爱宠呢?”道士看着宫祺不明白的样子解释道。
什么?妖帝爱宠?
宫祺闻言不由得重新的审视了一番这只猴子只见它皮毛晶莹,呈金色,虽不耀目但却有着一种低调的华贵感。
见宫祺惊愕道士点了点头,再次肯定了他的话:“妖帝幼时曾收养了一只灵兽,并且一直将它养大,随着妖帝日渐强大也便日渐孤独,所以他所养的那只灵兽便成了他唯一的寄托,后来他带着那只灵兽一起修炼,并且将自己所悟的一宗秘法传给了它。”
这样说来只要得到它便等于得到一宗妖帝秘法?
这也难怪孔雀妖宫的人那么的重视这只猴子了。
听到了妖帝的字眼猴子瞪圆了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头却忽然一阵剧痛,那原本将要呼之欲出的画面硬生生的湮灭在了痛楚中。
它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摇了摇脑袋试图想将混乱的思维恢复平静,但是在它的灵魂深处似乎有着什么,似乎在呼唤着它。
“它怎么了?”宫祺看见猴子的异样问道,道士也偏过头去看了一眼猴子而后道:“它失忆了……”
他在得到猴子后便搜索了猴子的记忆,想要将那秘法找到,然而除了找到这猴子在圣猿族的生活片段以外其余的什么也找不到,而且猴子的记忆似乎并不是被下了禁制什么的,所以他肯定这猴子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所以导致它失忆了。
宫祺愕然,失忆?
搞什么,猴子也有失忆的啊。
第八十三章:今生缘断
夜色渐深,在夜色侵染下的落雨城平添了几分朦胧质感,满城檐下皆挂满了白色的纱幔,阵阵清冷夜风掠过那白色的薄纱在空中飞舞着,在那璀璨的星子淡光的辉映下似有几分清浅的美感。
然而没人会去欣赏这种别样的美感,因为那些纱幔代表着的是丧事。
而这种不吉的名头远远比那细微的美感要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城民们也穿着丧服,为了悼念这城中至高无上的那人的逝去。
然而他们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的悲伤。
丧服只是一种形式,只是因为那人是城主所以他们不管情愿与否都得去承担的责任。
城中那最气派的城主府而今也是一片死气沉沉,如果说府外那是满檐挂白的话那么这城主府就是完全笼罩在悲凉的白色中。
除了夜色的黑,便是悲凉的白。
府中上上下下穿着白色的丧服仆从急匆匆的在那九曲回廊中穿行着,虽然忙碌但却井然有序。
城主府书房内嘉寒坐在平时苍翼坐着的位置,一只手支着下颚望着桌上那拳头大的明珠流散出的淡淡光彩出神的思考着什么。鸢歌趴在他的肩头,靠着他的脖颈睡熟了过去。
苍翼终究还是死了,这么多年来他与苍熙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使他活到现在,然而竟然就这么简单的死去了……
嘉寒定格在那明珠上的目光缓缓冰冷,宛如那冬日的寒风般凛冽刺骨。
为了保住他的这条命他们不惜牺牲了慕心……
这时书房外一个人影斜靠在后窗户,透过窗框的缝隙望着嘉寒。
嘉寒虽然失神但灵觉却还是一如往常的敏锐,他察觉到了后窗那里的那道目光,而后随手拿起书桌上放置的墨砚朝着后窗那里掷了过去。
那方乌黑的墨砚裹挟着嘉寒灌输其中的妖力毫无意外的击穿了那扇窗户,那窥视的人来不及避闪准确无误的击中胸口,跌倒在地,一口艳红的鲜血喷溅在了那破开了大洞的窗户上,他惊惶的望着站在洞前的嘉寒,脸上血色尽褪……
嘉寒偏着脑袋看着这个大胆窥视他的人,微微有些惊讶,因为这个人,竟是女子。
在看清她的容貌后嘉寒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呢却又想不起来这女子到底是谁。趴在他肩上的鸢歌被这样大的动静给吵醒了,懒懒的揉着小眼睛看了看四周,而后有些不满的在嘉寒的脖颈上蹭了几下而后小爪子不安分的揪住了嘉寒垂落在肩上的一绺发丝,嘉寒抬手轻轻挠了挠鸢歌的小肚子而后柔声道:“别闹。”
女子看着嘉寒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温柔之色有些愣怔,而后伏跪在了嘉寒跟前道:“求嘉寒大人赐药救救嘉熙吧……”
女子的刻意高声而言似乎是在掩饰着她对于嘉寒由心底生出的畏惧感,她将头低垂着不敢与嘉寒直视。
听得嘉熙之名嘉寒一下子似乎想起了这女子的身份,他目光微闪淡淡问道:“嘉熙怎么了?”
女子微微一愣,他是故意的么?还是说他真的不知道?
“嘉熙因为无药治伤,现在伤情恶化……”女子略带哭腔道,说着她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嘉熙那张毫无血色颓然的脸,她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嘉寒从鸢歌爪中把那绺发丝抽了出来,抚平了肩上被鸢歌揉出的皱褶而后将目光移回了女子身上。
他记得他曾下令不许给嘉熙任何的救治,现在看来那些下人将他的命令贯彻的还真是够好。
一个无法护主的属下,还有什么脸面存活在这个世上?他忽的笑了,而后声音逐渐冰冷道:“是他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