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怨气,尽数撒在六岁的甄宝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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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下了药,行动不便的甄宝铃,不可置信地看向用剑挥来的唐月儿,剑光一闪,甄宝铃被一剑抹了脖子。
抹偏了,肉被狠狠割了一道深的,鲜血直流。
“我从来都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月儿。”甄宝铃浑身是血,痛苦地倒在地上。
唐月儿用脚踩在甄宝铃头上,用尽全力地踩趴在地:“谁稀罕你的怜悯?谁稀罕你的施舍?你高高在上的样子,是我此生最痛恨的,你以为你是仙宫的王母娘娘?”
唐月儿疯了般大笑:“你以为你善良?我告诉你,你比那些欺负我的人,更让我觉得恶心。她们好歹是明着欺负我,不像你,表面装出一副罩着我,对我好的样子,心底却将我当做一条看家的狗,专属于你甄宝铃的看家狗!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得做什么,我就是一条不能有自己主见的土狗!”
甄宝铃口中吐着鲜血,使劲用手捂住脖子:“月儿……我没有,我一直将你当做最好的姐妹……真的……你信我。”
唐月儿狞笑:“信你?”
唐月儿狞笑出内心最不平衡的事:“咱俩都是甄国公府出来的姑娘,明明是一块长大的姑娘,凭什么你能嫁给太子,堂堂正正做万人敬仰的太子妃,而我,只能嫁给一个破书生,还要日日受婆母的气?”
“明明太子爱的是我,为他生下儿子的也是我,却因为你的阻扰,最后不能娶我!我儿子都五岁了,明明是皇长孙,却只能在破书生的宅子里虚耗,有祖宗不能认,有江山不能继!”
“都是你害的!”唐月儿一把削掉甄宝铃满头的秀发。
甄宝铃躲不掉,只能趴在地上,看着被削断的头发落地,有气无力地解释:“我没有……阻扰。”她真的没有阻扰,从头到尾追着她不放的,都是太子,“我若早知道你爱着他,我……我绝不会嫁他的……”
“呵,听听,听听,又来施舍了!”唐月儿听不得甄宝铃高高在上的施舍,仿佛她是低贱的婢女,只能捡甄宝铃不要的东西,“我最恨你这种施舍的傲慢!”
激动的唐月儿,犹如一头发狂的母兽,挥着剑,一剑狠狠割向甄宝铃脖子,半个脖子都断了。
“月儿,不要!”
海棠红绣金铃铛的帐幔里,六岁的小姑娘,捂着脖子“哇哇”大哭,哭得气都上不来。小身子蜷缩起来,使劲儿扭动,像只被割断喉咙的小羊羔。
“月儿,不要……”嘶喊出来的话,满是绝望和悲情。
正弯腰替她擦汗的萧氏,慌得赶紧丢掉帕子,紧紧抱闺女在怀里哄:“宝铃,宝铃,娘亲在,不哭,不哭……”
“宝铃啊……”
“做噩梦了,做噩梦了,娘的好乖乖,梦醒了就好了。”
脖子痛得无法呼吸的甄宝铃,仿佛听到了娘的声音,熟悉的声音穿过漫无边际的黑夜,温柔地钻进她耳朵。周遭黑暗渐渐散去,一张貌美温柔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是娘啊,记忆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娘亲。
泪水模糊了视线。
如果死去,能与娘团聚,甄宝铃倒也不害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