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谨睿独自进门没带助理,手里提着个纸袋,从善如流地说:“您那位小徒弟有东西落我家了,我专程送过来,省得他找不到以为丢了,让您也跟着着急。”
柯溯了然,对亲儿子关心小徒弟的举动颇为满意,旋即松口让张妈去给小兔崽子下馄饨。他下午指导关瓒练琴,没顾上午睡,这会儿身子顶不住,早早就乏了。关瓒回到柯家重心全然放在了老爷子身上,也来不及细想自己究竟落下了什么,甚至没机会跟柯谨睿说上句话,只能先扶柯溯回屋躺下。
半小时后,关瓒熄灯掩门,返回餐厅,发现柯谨睿已经不见了。
张妈端着刚煮好的鸡汤馄饨出来,对关瓒道:“二少在房间里,让你伺候完老先生去找他一趟。”
“那我来送吧。”关瓒放馄饨的餐盘接过来,“您也早点休息。”
张妈叮嘱他:“上楼梯当心点,别烫着了!”
宅子二层,关瓒空出只手去敲门。不多时门从里面开了,柯谨睿难得没忙工作,亲自过来替他把门打开。这会儿没有旁人,关瓒习惯了两人独处时的放松和随便,一整天下来也就朝柯谨睿露出个笑脸,走进去把馄饨放在了办公桌上。
馄饨的鸡汤底很香,就是不太适合在卧房吃,吃完了得放放味道。
关瓒在柯谨睿家住了几天,因为足够用心,所以对这男人的小习惯有很全面的了解。他知道柯谨睿喜欢干净,这种喜欢比普通人稍微极端,又达不到洁癖的程度,本质上更接近于习惯或是偏好,他需要的干净不仅限于地面环境,就连气味都得是清新的。
关瓒放下馄饨便去开阳台的门,好让空气流通起来。
“我忘记了什么?”关瓒合上纱帘,回头看向柯谨睿,“我好像也没带什么东西过去。”
今晚原定有大会主办方的鸡尾酒会,柯谨睿同样受到了邀请,结果罗钺一通电话,他是临时找借口推掉了酒会,改换成公司的一位高管代为出席。从市区到西山的路程固定,为了避开晚高峰,他离开会场后一分钟都没有耽误,直接开车返回家里。
柯谨睿晚餐没吃,到这时候也有点饿了,坐下来舀馄饨汤喝了一口,说:“忘记了被你发脾气砸坏的手机。”
关瓒:“……”
关瓒当即讶异,片刻过后反应过来,很谨慎地问:“罗钺跟你说了什么?”
“他看见的都会告诉我,这是工作需要。”柯谨睿轻描淡写地说,“我现在想了解一下他没看见的,你介意说么?”
关瓒迟疑了,盯着柯谨睿不说话。
见他是这种反应,柯谨睿不再碰桌上的馄饨,将高背椅向后滑开一段,对关瓒道:“你来。”
他说这两个字时嗓音放轻了一些,不再是正式交谈的语气,而是混进了某种不言而喻的情绪。这一点关瓒并不陌生,他听得懂言语之外的要求,所以放下戒心,很听话地走过去,在地毯之上,男人的双腿之间温温顺顺地跪了下来。
柯谨睿靠进椅背,伸出只手覆盖住关瓒额头,五指插进发间,细致拨弄开那些遮挡住眉眼的发丝。紧接着手指不疾不徐地绕到颌下,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视线交汇,关瓒眸底有光在颤,长长的眼睫忽闪了一下,是跟以往如出一辙的精致乖巧,看不出隐瞒了什么。
还挺能抗事。
柯谨睿不声不响地在心里得出结论。
“你不想说,我就肯定不会逼你。”男人声音沉缓,像在嗓子里藏了架低音提琴,说不出的好听,“但你要知道,我这次推干净了晚上的交际应酬回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跪在这里,压抑着情绪取悦我的,明白了么?”
关瓒浑身一抖,嘴唇张了张。
柯谨睿的手指落在他唇瓣,口吻是似笑非笑的柔软:“今天不玩游戏,只想听你说说,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