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常平此刻的前进方式也并非没有依据, 至少他一直都走在距离旁边那条亮着路灯的小路两三米的地方,保持着和那条路平行的状态,靠黑暗中的树来遮挡纸扎人娃娃的视线, 毫不犹豫地向前行走。
“朱瑶他们呢?”阿金忍不住问道,“他们当时也和你一样在这里一直往前走吗?”
常平却摇了摇头,在不提及恐怖茶室和副本的情况下解释说:“我们的队伍被打乱了所以,从一开始每个人就独自被分散在这个树林的各处,差不多到最后一刻我们才聚集在一起。”
常平说完就看了阿金一眼,眼神认真地说:“所以就算用清醒梦来回溯我的记忆,你可能也找不到任何和朱瑶死有关的线索。”
如果来到这个小树林的时候,常平和朱瑶他们几个人全部都分散行动,整个过程中彼此无法碰见彼此,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常平确实很有可能错过了朱瑶被害的过程。
特别是当常平他们几个人在副本最后聚集在一起时,刚刚在险象环生的副本中死里逃生的他们,也不可能注意到那个时候的主要已经是鬼了。
“一路上真的什么特殊的情况都没有遇到吗?”阿金还是希望能够从常平口中挖掘到更多和朱瑶相关的线索。
“你得多亏了清醒梦帮我回忆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常平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纸扎人娃娃,“如果没有像现在这样再体验一遍的话,很多细节已经被我忘记了。”
常平说着,众人突然发现身后那个纸扎人瘆人的笑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
“怎么回事?”
众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后方依然是一片漆黑,但旁边靠近路灯的地方却同样没有了纸扎人的身影。
“这个树林里的纸扎人好像只有一个。”常平前进的速度依旧很快,“所以它追着我的时候,树林里的其他人就是安全的。”
“现在它去追别人去了?”阿白忍不住后怕地拍了拍胸脯,“这种黑黑的地方本来就够恐怖的了,现在再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纸扎人,那还不得心脏病发作?”
“我确实记得它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常平的脚步终于变慢了一些,“但对当时的我来说,那样的环境可能要更恐怖一些。毕竟一开始我还知道应该向哪个方向逃,但那个纸扎人失踪之后,我就不知道它下一次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
“还好这是一个梦境。”旁边的围棋社社长一直都默默跟着,精神状况总算从刚才“即将大满贯”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在围棋社三个原汁原味的普通人当中,这位社长在梦境中受到的影响是最大的,差一点就沉溺在美梦中不可自拔,就算脱离之后精神也受到了一些影响,直到现在都还被阿金搀扶着向前移动。
“有的时候梦也是能杀人的。”白不语的脚步在树叶堆起的树林里轻点,声音在黑暗中也显得有些幽然,“想要控制清醒梦,就必须要相信自己有在梦中创造的能力。但如果你太相信眼前的梦从而使得自己沉溺其中,也许你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这美妙但虚假的梦境,而现实世界里你那具正在沉睡的身体,也会因此而变成永远的植物人。”
因为沉溺梦境而变成植物人?!
黑暗树林里的众人瞬间打了个寒颤,胆子比较小的阿白甚至偷偷拍了拍身边的阿金说:“要不你别做梦了?我们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放心吧,会没事的。”白不语摘下眼镜擦了擦,因为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所以就算她摘下眼镜也不会导致鬼气四溢,“而且机会难得,错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现在他们所做的这些事情,就好像是吃饭有人付账、用电有人充能,简单地说就是不干白不干!
摘下眼镜之后,白不语的五官就越发显现出来。
其实白不语原本就不是那种看起来就小家碧玉温婉和善的女性,现在不是,以前当鬼王的时候更不是。只是在戴上眼镜之后,会给白不语一种角色扮演的感觉,从而让自己向一个年轻主妇的形象靠拢而已。
摘下眼镜之后,白不语的脸上就恢复了几分鬼王的样子,五官变得比之前更为精致醒目,虽然身材娇小纤细,却有风姿端雅之意,长发被梦中的夜风吹动,眼神流转间竟然还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错觉”。
只不过很少有人见过白不语摘下眼镜的模样,戴着眼镜的时候虽然也会被旁人称赞为“好看”,但却少有人会再仔细瞅瞅白不语究竟有多好看。
而现在,虽然白不语摘下了眼镜,但周围“有幸得见”的几个大男孩却因为夜幕深深而看不真切,甚至也不会多在意身后六岁孩子的母亲究竟长什么样子。
“常平!”
白不语他们沿着这个回溯梦境的路一直往前走,之后就有一个满头大汗神情非常疲惫的眼镜男向他们冲了过来,那个带着眼镜的男生在常平面前停下之后还是不停的喘着气,一副短时间内恢复不过来的感觉。
“我总算是见到活人了!”那个眼镜男弯着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气来,直起身子就将手放在常平肩膀上借力。
整个过程当中,这个眼镜男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白不语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双眼就这么看着常平,好像整个黑暗树林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难道我们所有人都被打乱拆开了吗?”眼镜男接下来所说的话也证实了其他人的猜测。
现在他们所看见的这个梦境毕竟是属于常平的回忆,所以当初这个眼镜男在树林里遇见的自然就只有常平一个人。
“是啊。”常平的记忆渐渐被唤醒,他就像记忆中的那样回答眼前这个同伴,“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就在这树林里瞎跑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个眼镜脸上的表情有些费解,“你说那个……把我们送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想用这个黑乎乎的树林来吓唬我们吗?”
在那个眼镜的话语中似乎提到了“恐怖茶室”,但因为常平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恐怖尝试的存在,所以就将眼镜男话语中的相关内容都省去了。
“难道你没有遇到纸扎人吗?”常平向对方介绍了一下刚才那只会出现在路灯附近的那个恐怖纸扎人娃娃,但眼镜男的表情依旧是一脸茫然。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靠近路灯吧。”眼镜男有些庆幸地拍了拍胸脯,“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呆在树林深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太清,只能一通吓跑。后来我发现这边有光亮,就拼了命地向这里跑,然后就遇到你们了。”
“他真的什么都没遇到吗?”呆在旁边像个旁观者一样的白不语突然指了指眼镜男的袖口,对方原本穿着一件格子的衬衫,而且是袖口带纽扣的那种。
但此时此刻,眼镜男左边袖口上的纽扣完好,右边袖口上的纽扣却像是被人拽走了一样只剩下一道白色的细线挂在那里,就连衬衫衣袖也像是被人狠狠拽过一样起皱不平。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遇到,为什么他的袖子会变成这样?”旁边的阿金眼神也盯紧了眼镜男的袖子,似乎是想要从中找到什么遗失的关键。
“我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常平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奇怪,“他说那是他在树林里奔走的时候袖子不小心挂住了树枝,他匆匆一拉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眼镜男就这样加入到他们前进的队伍当中,无视着白不语他们的存在和常平聊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整个过程中似乎完全找不到任何和朱瑶死亡有关的线索。
“差不多就是在这里了。”常平突然在某个地点停下脚步,转而向亮着路灯的那条小路走去。
“这里?”众人环顾四周,却觉得这片树林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完全不知道常平是怎样辨别出其中不同的。
“我就是在这里听见声音的。”常平为不明所以的众人解释说,“在整个捉迷藏的过程中,我一共遇见了两次纸扎人娃娃,第一次是一开始被她追赶,第二次就是临近整个副本结束的时候,我们几个分散在各处的人因为听见某个声音所以一起赶到了旁边的那条路上。”
声音?
所有人停止闲聊,停下脚步,想要听一听到底有什么声音。
很快,他们就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开始由远及近地传来,发出声音的好像是一个女人,而她在呼喊着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