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古洛说着就往外走。
“哎!老哥,先别走呀!你咋知道小戴是才来的呢?”
“昨天你和那个保安不是连他的姓名都说不清吗?还有,小戴给我看录像带的时候,一下子就找到了,我夸了他,他很自豪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他把那里整理得井井有条,他很得意。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为自己能迅速地熟悉工作骄傲。我想是后者吧。”
“你真厉害呀!”经理睁大了眼睛。小戴脸红了,没有说话。
这个小戴没有说错,古洛去了职业介绍所,他们干脆说没有介绍过这个人,古洛把身份亮了出来,接待他的女人立刻脸就红了,她无助地看看负责人。负责人是个中年男子,他不知是会搪塞还是头脑不清楚,反正古洛没听懂他要说什么。
“你就说他是哪儿的人吧?有印象吗?我问你,有没有?”古洛生气了。
“是明河县的。我就知道这么点儿。可找他……不是我找,是你们……咋回事儿呢?我倒是有点儿印象,他那个……长啥样儿……”古洛这才明白这个人就是个糊涂虫。
古洛立刻回到公安局刑警队,要求胡亮的部下立刻和明河县联系,找这个高翔。
“行。”胡亮的部下笑嘻嘻地说。
古洛原想说他不要拿出这副嘴脸,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退休了,就停顿了一会儿说:“我先走了。你们准备着接待客人吧。”胡亮的这个胖墩墩的部下可没有胡亮那样的修养和文化,他立刻就懵了:“客人?是厅里的还是部里的?”
古洛耸耸肩,什么都没说出来。
陈婉芬是哭过的样子,眼睛红肿,见到古洛说:“你……进来吧。”
古洛走进客厅,孙昌胜正吸着烟,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古洛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一阵暴风雨,是场摧毁人内心的灾难。所有家具、器物都完好无损,和上次他来时一样,擦得干净,摆得整齐,但人的心却变了,变得深不可测,纵然是夫妻也在这顶多一个小时里成为了路人。他们看世界、看人生、看自己和一个小时前已经迥然不同。当然,即使古洛是神探,他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古洛是这么个人,有着很强烈的自我意识,他是不管对方如何想、如何反应,都要按他的既定方针来,尤其是涉及破案时。
他又看看孙昌胜,说:“聪明人最懂得什么是礼貌。”
“哎呀!我真是……”轻易不笑的孙昌胜顿时脸上堆起了笑容,他脸上皱纹很深,这一笑活像个核桃。
“快请坐!婉芬呐,沏点儿茶呗。”
陈婉芬平常肯定不干这活儿,就是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她笨手笨脚地拿着茶壶,左手臂弯里夹着茶杯。让古洛很不放心的是,这壶和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到地上。“水要是开的话,可得……”他正想着,杯子就随陈婉芬的一声叫喊掉在水泥地面上,摔得粉碎。孙昌胜脸色一变,一跃而起,动作的敏捷和迅速跟他的长相非常相称。
“把壶给我。”他接过茶壶,一挥手,陈婉芬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拿了个茶杯。
孙昌胜给古洛倒上茶,不是新沏的茶,但还很浓。古洛没客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茶好吧?”孙昌胜带着自豪的模样说。
“还行。”古洛故意咂咂嘴说。
“反正市里现在没这么好的茶。”孙昌胜很不满。
“是吗?我觉得茶就是解渴的。所以,我喝茶是真正的饮茶。”孙昌胜大笑起来。古洛却在他笑声落下后,才笑道,“闲话少说。咱们进入正题吧。”孙昌胜的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古洛。
“我下过乡,在山区,那里的老乡打猎,他们经常挖陷阱打那些大型的凶猛动物,譬如熊、豹、狼、野猪什么的。只要给陷阱里放些肉,这些动物就会跳进陷阱里,多简单。可是,要是人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会犹豫,会观察,会思考,他不相信肉香。那怎么办呢?当然这是我的虚构,因为人一般是不杀人的,即使有陷阱也未必是杀人的,只不过让人上当而已。怎么让人上当呢?其实和对待动物一样,动物是为肉所引诱,肉对动物是信息,而人也会按照信息走进陷阱的,不过,要复杂一些。譬如,在陷阱上留下假的脚印,表示这里不会有危险,不要直接用肉香,而是用血迹,让人猜到这里有肉,再留下些动物的毛,人根据这些信息,就会猜测、推理,断定这里有食物,最后也掉进了陷阱。现在,是打比方,你设下陷阱,想让我古洛掉进去,但你不会用肉香来引诱我,因为我会思考、怀疑,于是,你就给我留下模糊的信息,让我去追踪、去猜测,最后也得落进你的陷阱。你晚上去商店买东西,在商店留下了录像。我去追踪你的足迹,于是,自然会想到利用录像,这样就走到你设下的陷阱边,多自然的诱惑,利用我是人,会思考,能找到证据。果然我看到了有野兽走过的踪迹,那就是路上的物业公司的录像带,上面很清楚地留下了你的影像。多好,你什么也没说,没有给自己辩护,也没有暗示或明示我去找录像带,你利用我会思考,在思考的终点挖了陷阱。我看了录像带,那上面的时间告诉我,你去不了马清水的犯罪现场,你没有搞坏他的刹车。你现在这副无辜而且诧异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你心里是多么得意呀!可是,你犯了一个错误,你想骗的人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古洛,一个有着超级智商的警察,也叫侦探。你的陷阱还是被我识破了。你这儿有录像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