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求恳很过份且是强人所难,无数个念头在林缃绮脑海里翻滚。
下马车了,苻卿书一言不发径自往他住的清晖院走,林缃绮略一迟顿,轻轻地跟了过去。
苻卿书想着心事,竟没有发现,待得推开房门回转身时方发觉林缃绮跟着来了。
“你跟来做什么?”
“宗主,我胸口的伤很疼,想是没包扎好,宗主能帮我包一下吗?”林缃绮飞快说着,不容许自己退缩。
“你要我帮你包扎胸口的伤?”苻卿书眉头冷硬,虽是问话,斥责之意却如刃劈风,尖锐凌厉。
林缃绮被劈得面赤,咬牙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只脚跨过门槛往里挤。
苻卿书双手按住门板不避不让。
夜已经很深,整个阆寰阁笼罩在沉沉夜色里,一片静寂中两人的心跳声格外分明。
林缃绮深吸了口气,轻轻启唇,“求宗主帮我救出我三妹,缃绮愿为宗主为阆寰阁做任何事。”
“愿做任何事?”苻卿书反问,不疾不缓地道:“这个任何事,包括自荐寝席?”
虽是决定要做了,被他挑开来说,林缃绮还是感到无地自容,她低头,却不改初衷,“是,缃绮愿意。”
“真的愿意?”苻卿书低笑,林缃绮的下巴被他一把勾起。
成了吗?心底有欣喜有悲凉痛苦,抬眼对上苻卿书幽如深涧的寒眸时,林缃绮被冻得遍体生寒。
苻卿书半倾身,低下头细细打量她,像品评买卖物品,许久后缓缓开口道:“林缃绮,你妹妹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你妹妹受辱不得,你便受辱得?”
他在关心自己!林缃绮一阵恍惚疏神。
“回去吧,别胡思乱想,有机会我会尽力救你妹妹出来的。”苻卿书松手放开她,双手重新按上门板。
有机会?这个有机会不知是多久以后,想着紫绮的张惶,林缃绮飞快地伸手按住苻卿书要关门的手,猛一下凑近,踮起足吻了一下苻卿书的脸颊。
柔软的唇瓣一触即离,那根本算不上吻,苻卿书按着面颊,望着林缃绮的眸色如涛汹涌。
已经不要脸了,不能半途而废,回想着风月扇上描绘的一切,林缃绮勾住苻卿书脖子。
花瓣似芳香的两片唇贴上苻卿书的嘴唇,林缃绮探出舌尖,小心翼翼地勾划苻卿书嘴唇,试探着向里面挤。
苻卿书身体僵直,没有接纳,也没有推开她,盯着林缃绮的目光凛如极地坚冰。
他见惯风月,却从没有碰过女人,也从没有女人敢在不经他同意的情况下不顾他的意愿胡来。
苻卿书没有推开林缃绮,他愤怒她的侵犯,他要在她以为已掳获他时狠狠地推开她羞辱她。
这是他一开始的想法,他气恼林缃绮毁了他的清白。
很好笑,无论给谁品评,男女之间的亲密接触,谁都会说是男人占便宜,他偏偏觉得,林缃绮夺去他的初吻是毁他清白。
后来,他的心却不受控制地狂颤起来!
我疯了,竟然沉迷陶醉盼着不要停下来……
不能再继续下去,苻卿书扳住林缃绮肩膀退后一步,“林缃绮。”他要喝令她停住,要把她往外推的,可他只叫得了这么一声,再说不下去。
“宗主。”林缃绮的声音微微发抖,微一停顿后,她又贴近前,湿漉漉的舌头伸了进去。
唇齿有些招架无力,细细的火苗汇集成焰,苻卿书按着林缃绮肩膀的双手变成勾抱,无意识地摸索着,指尖抚过她细密繁复绣着云纹的领口滚边,碰上凉软的脖颈肌肤后再舍不得离开,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
林缃绮身体一颤,颈部被摩挲的地方着火似滚烫。
不应该如此的!她只是想献身,却没想动情,危险的感觉令得林缃绮无所适从。
摩挲她脖颈的手突然松开,林缃绮刚欲喘出一口气,忽觉耳垂一热,苻卿书反客为主,唇齿侵上来咬住她的耳珠儿。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垂窜进她的身体,热辣辣直冲小腹之下。
他们身体纠缠于朦胧月色里,急促的心跳声紊乱了彼此的神智。
8.皆因无计非不愿
铛地清脆的碎瓷声,还有短促地啊地一声同时响起,林缃绮迷乱间未及回神,苻卿书一带一拉把她扯进房掩到身后。
“宗主,属下……属下……”兰薰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她本来想表现一丝醋意出来的,可对上苻卿书坚冰一样的眼神,她却吓得身体微颤。
苻卿书深吸了吸气,将心中的懊恼和失落压下,瞟了地上的托盘汤碗一眼,淡淡道:“跟你说过很多次,我的饮食自有人料理,你是左使,不要自贬身份。”
兰薰走远了,苻卿书久久没有转过身,林缃绮看着他宽阔的背膀,心乱如麻。
许久后,苻卿书侧身让到一边,缓缓道:“回去吧,把今晚的一切忘了。”
未能一鼓作气,又给这样明白拒绝,林缃绮咬了咬唇,双手捂脸愧不能当往外奔。
肩膀一沉,苻卿书从背后按住了她,“林缃绮。”他沉声唤她,轻轻道:“林缃绮,我了解你的心情,我曾经也跟你一样,恨不能以身相替让我的亲人活过来,那时,只要我的亲人能活着,倾我所有,包括尊严性命,我在所不惜。”
那你怎么就不能帮帮我?我妹妹再呆下去,疯病就治不好了。
林缃绮鼻子酸涩,喉咙堵得厉害说不出来。
“这时候救你三妹一线成功的希望都没有,我不想拿整个阆寰阁陪葬。”苻卿书松开林缃绮转身回房,砰地一声用力关上房门。
门外响起悲苦的低泣,许久后,离去的脚步声响起,零乱沉重。
苻卿书靠到门板上,头部高高仰起,冷峻漠然的俊脸浮起人前不曾出现过的苍凉与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