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回头看到她:“裴总,她…”
裴千树冷冷的回了一句:“没事。”
司机说:“小姑娘你坐在椅子上吧。”
脚垫和座椅是一套的,从她上车的时候就得都换掉,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黎春抬头,却不敢说话,还保持着蜷缩的姿态。
裴千树懒懒的抬眉:“随便她,开车。”
司机闭上了嘴,他知道裴千树不是一个健谈的主。
黎春抱着自己,靠着车门,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目光落在了裴千树的裤脚,这么近的距离才看到黑色西装裤的裤脚有淡淡的纹路,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那双黑色的皮鞋被泥巴弄脏了,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车内气氛很冷。
过了一会,黎春微微抬起头,看到裴千树棱角有致的下巴,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这个角度能看到裴千树的睫毛,很长很黑,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
不知不觉就看了他一个多小时,雨势收小,严实的天空里挤出几缕阳光,几道浅浅的光柱从天上投射下来,天开始放晴,黑压压的云散去,露出灰蓝色的天空,灰蓝中夹杂着一丝火红色,黎春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天空,即使腿麻的不像话,她也丝毫不在意。
车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黎春忍着腿麻腰酸跟在裴千树的后面,她第一次看到这么豪华的房子,有漂亮的花园,还有点缀着白玉雕塑的喷泉,就像走进了童话世界。那时她还不知道,日后自己将在这里度过整整十年,这里的每个角落都将留下她与他的痕迹。
裴千树走的不快,似乎刻意在等她。
黎春迈着小步伐跟上去,他推开门,打开了客厅的灯,敞亮的灯光让她退缩在门口,她的左手边是一个石雕的貔貅,右手边是比她还高的紫水晶,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裴千树转过头,看到她愣愣的待在原地,他说:“你可以进来。”
黎春迈了一步,在浅灰色的地砖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带泥的脚印,与这里格格不入,她又退了一步,抬头看到裴千树,他没说什么,她又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他面前:“裴…”
她应该叫他什么,和所有人一样叫他“裴总”吗?
还是叫他“裴叔叔”?
是什么“裴”,奶奶总骂她是“赔钱货”,是一样的pei吗?
她的眼睛像是两颗灵动的小葡萄,因为思考转动着,分外滑稽。
裴千树却径直走向了房间,黎春很局促,完全不敢有其他动作,只好跟着他,走到房门口,他盯着她脏兮兮的脚:“站住。”
黎春被喝住,她停在了门口,裴千树关上了门。
她与他一墙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