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酒,这酒,是我姐夫,这壶酒是跟皇帝要来的,说是要在我结婚的时候用的!”王功业哈哈大笑一声,拍着绑在马背上的酒囊,笑着说道:“可是我说,姐夫啊,突厥人什么时候灭了,我就结婚。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往王庭出发了。看来,我这婚也快了呀!将案件!”
军官也被这位年仅二十岁的小将军的这般豪气给逗得哈哈大笑。
二人哈哈大笑一阵后,军官反手指着那被骑兵围在当中,浑身是血的俘虏,对王功业道:“抓住了大鱼,好像是突厥左王。将军您看!”
王功业用力的将酒囊捆好后,伸手拍了拍马脖子,头也不回,翻身上马道:“我们不需要俘虏。左王派人送到东京,其他人……”
“你自己看着办!”王功业双腿夹着马腹,大声喝了一声后,疾驰而出。
……………………………………雪花线………………………………………苍山如海,斜阳如血。
一只苍鹰,展翅翱翔在这夕阳中,宛若天地间的精灵一般。
艳红的夕阳,挂在山巅之上,将整个连绵的山脉,染成了一片红色。
而背阴的山谷中,则呈现出曰夜相间的奇景。
长龙一般的队伍,在山间缓慢的前进着。
空旷的山谷中,只有风呼呼吹过的声音,还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当走在前头的吕恒等人,绕过一个山坳的时候。
抬起头,前方,两山相交之处,一座破败,但依然雄伟的关口,已经在望了。
晚霞中,城楼上,那被风化的不甚清晰的,雁门雄关四个大字,遒劲有力。
大军阵列关口之下,静默如水。风吹来,旌旗招展。
寒风吹来,山谷的积雪如雾气一般飞起。
飞扬的雪雾中,城楼下,破旧的城门,吱吱呀呀打开。
一队百余人的队伍,缓缓的从城中走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三年不见的侯三。
此时,侯三骑在马上,一身残破的铁甲,反射着幽寒的光芒。
在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头盔。
一个沾满了血的头盔。
这一百士兵,护送着侯三怀里的头盔,面色肃然,沉默不语。
看到这一幕后,吕恒面色肃然,缓缓的翻身下马。身旁,阿贵看了公子一眼后默不作声,翻身下马。
低着头,与公子并排站到了一起。
身后,王西让看到那带血的头盔后,再看看站在雪地里,低头默哀的军师,心里凛然。转过头去,对身后的士兵道了一声后,翻身跳了下来。
“下马!”
身后,数万士兵纷纷下马。然后随着将军,一起单膝跪地。
而从关隘中,走出来的侯三,看到军师等人对二哥行礼后,眼中热泪潸然而下。等走到近前的时候,侯三已是泣不成声。
从马背上跳下来后,侯三单手捧着那头盔,走到吕恒面前。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后。侯三单膝跪下,低着头,抽泣着道:“公子,雁门守将,王五,侯三向您报到!雁门关,依然在我们手里!”
侯三紧紧的抱着头盔,泪落如雨。
数万大军看到眼前这情景后,心中悲伤之下,很多人都开始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看着那带血的头盔,吕恒心里隐隐一痛。
仰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任由北地的寒风,吹散眼中的泪水。
平静了下心情后,吕恒低着头,看着跪在眼前泣不成声的侯三。面容肃然。弯下腰,扶住了侯三的胳膊。
伸手一拉,却发现手中除了一截衣服以外,竟然什么都没握住。
吕恒心里一惊,急忙抓住了那半截袖子,惊骇道:“你的胳膊?”
侯三嘴角动了动,抬起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后,摇头笑笑道:“掉了!”
“掉在城下了!”侯三咧嘴一笑:“不过,也值了。一条胳膊,换取了四个突厥人的脑袋。估计天底下,最值钱的胳膊,就是我的了!”
看着侯三惋惜笑着,吕恒心里一痛。上前一步,蹲下来,一把将惨笑的侯三,拥入了怀中。
这一刻,被军师死死抱着的侯三,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吕恒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公子,王五没了,王五没了,永远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