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这次是聆悦和连镜不太熟悉但织萝却有些耳熟,略一思索,她才道:“是元阙同屋的一人,叫做苏文修。”

“他知道什么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阿盈问。

“老夫昨晚巡夜之时路过义园二舍,恰巧听到一耳朵。”这声音刻板而苍老,几人都知道,是那个总爱黑脸的徐夫子。

“那如今……你想如何?”

“还能如何?他既然不肯老老实实地来拜你,那只能硬把他请过来了。果然是苏文修一屋的,连这假清高的臭德行也是一样的。”

他口口声声叫人苏文修……难道他自己不是苏文修?

另外两人没人答话,于是那声音与苏文修一般无二的人又道:“这人是修道的,一连救了两人还元气这么足,若是被你吸个干净,恐怕你身上那个劳什子锁立刻就能冲开吧?”

和苏文修同屋的修道之人……除了元阙还能有谁?聆悦与连镜都大惊失色,织萝也瞳孔骤然一缩。

“这枷锁是谁下的难道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若是我冲破的了锁,他立刻就会有感知,届时不单是我,还有你,和你的伥鬼,谁也别想走脱。”

从始至终,阿盈说话的对象似乎都只有那个假苏文修,没有理会徐夫子的意思,谁是谁的伥鬼也就不难猜了。既然徐夫子只是一只伥鬼,那么他的主人的什么……织萝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面色却更加难看。

“还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你看这小子放出的满天红鹤!他法力低微不足为据,但他身边的那几个,尤其是那个女人与和尚,都不是什么善茬。若是把他们惹来,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你现在知道怕了?”

“我怕什么?吸人元气的是你,动手弄晕这小子的也是你,你说他们找来会找谁算账?”

对话声戛然而止,但脚步声与尖细而痛苦的鹤唳却是此起彼伏。

聆悦与连镜惴惴不安偷觑着织萝的脸色,只见她冷笑着五指一抓,似乎将传音鹤带回的无用消息一把掐灭,那些杂乱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连镜难得开口之前斟酌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接下来打算……那可是神龙啊,我们……”

“要找神族来主持公道?”织萝轻笑一声。

连镜被织萝那亮得可怕的眼神所震慑,连忙摇头。

织萝举起自己的一双素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神色漫不经心,语意却万分森冷,“敢动我的东西,活腻味了吧?凭他是谁,都别想好过!”

第55章 困龙

看着织萝叫滟滟火速去请来玄咫又立时上了桐山书院, 在路上一边走一边与玄咫飞快地解释, 也不管他是否听得明白。

聆悦与连镜对视一眼, 不由得想——姑娘这是真的动了真火了呀!

至于说是她的东西,区区几只传音鹤大约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么说该是把元阙也算作“我的东西”了吧……上次在湖边以口渡气, 这次又因为元阙大动肝火, 姑娘你可就承认了吧,分明你看元阙看得很重啊。

不过聆悦与连镜也只敢腹诽, 若是让他们当着织萝的面去说……想想都很可怕的!

大概是因为火气上来, 织萝连乔装改扮都忘了, 而他们又不像苏文修那般家世显赫说进去就能进去的, 但织萝想着前来兴师问罪总得以本来面目示人,硬是不许聆悦退到一旁去换装, 到最后, 几人只能绕道青乡书院从湖边潜了进去。

桐山书院离皇都还是有一段路程,元阙放出的传音鹤又是下午才到的, 几人赶来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晚了,正好赶上一些学子出来吃完饭,这向来不许女子出入的书院里骤然出现两名容色惊人的女子,当即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不过学子们也有些奇怪——怎么一向将风纪看得比天还高的徐夫子这么久了还没出来说句话呢?

“玄咫大师, 您怎么带着两名女子擅闯书院呢?桐山书院的规矩是……哎, 这位是……”好巧不巧,几人在书院里走着走着,正遇上了苏文修与郭昊, 待人待己都颇为严格的苏文修自然不会对有违规矩的事视而不见,当即就出声制止。不过当织萝回头来看时,他显然是下了一跳,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的,“您是……元兄的表姐?”

“是。吓着二位公子了,实在不好意思。”骤然被人叫住,织萝也冷静了些,向着几人微微一笑。

苏文修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向玄咫道:“学生冒犯大师……”

玄咫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竖起单掌颔首一礼,示意无妨。

如此织萝不好再直挺挺地杀到山长居室去,何况这遇到的又是险些让她错认的苏文修,自然要好生询问一番。于是织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二位公子是去用饭么?怎的不见元阙?”

苏文修迟疑了片刻,但郭昊却是个直肠子,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谁知道呢?今早上小测完了他就没见了。阿修出门前还多嘴问了句他要去哪儿,但元阙什么都没说。”

“或许元兄现在在屋里呢?元兄一向也是喜欢在屋里温书的。”许是觉得郭昊所说的话没的惹人担心,苏文修连忙打了个圆场。

但织萝却没理会,只是问:“也就是说你们其他人都比他先出门是么?”

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苏文修与郭昊都点了头。织萝与玄咫对视一眼,对彼此的神色都很明了——也就是说,没人说得上了元阙究竟去了何处。

不过这也不难猜,毕竟他们几人都知道,是湖里有古怪,想来他也不会去别处。

于是织萝顺带转移了话题,“二位公子,你们可曾见过山长?”

这倒是把两人问住了。其实不光是他们二人,连带周围许多路过而因美色耽搁了脚步的许多书生也犯起了嘀咕——要不是被这么问了一声,我们也忘了入院这么久却从没见到过山长的庐山真面目甚至没听他说过一句话的事实了。

“姑娘找山长,可是有什么要事?”苏文修小心翼翼地问。

其实也怨不得他多想,毕竟织萝带着这么几个人气势汹汹地上门,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事。何况他虽然常在书院,但也隐隐听说了玄咫的名声。一个擅长伏妖的和尚出现在自己就读的书院,仔细想想也让人不寒而栗呢!

织萝却没想这么多,因为……她本来就是来捉妖的。但苏文修语气不无惶恐与担忧,织萝少不得还是要解释两句:“是这样,苏公子与元阙同住一屋也有些时日了,大概也能看出……他委实读书不大好。可他的……先父临终唯一的遗愿就是要让他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也总不能让先人失望不是?为了此事小女子真是愁得焦头烂额。但贵书院名声在外,能有那么多学子高中,那山长也定然是有些法子的……”

只是这样一解释,苏文修便不由得想到那晚他被噩梦所困、元阙陪他夜游时所说的一番话。那样的深情款款,全然不似作伪。他说是一个极重要的女子希望他高中……等等,女子!和他亲近的还一门心思希望他好好读书的女子,可不就是织萝么?那抬出元阙的先人,多半也只是个借口吧?

苏文修想了想,几乎是生平第一次答非所问:“姑娘可有问过元兄平生所志为何?”

织萝被问得一愣,心想这和我要问的有什么关系呢?但面上却仍旧在笑,“苏公子此言小女子不甚赞同。难道一个人胸无大志,便要由着他一辈子这样下去么?”

苏文修噎了一噎,不知说什么好。

这么多人围着,聊这些事不大好。玄咫便插了句话,“既然山长不爱见客,那么书院一众事宜是不是都由徐夫子全权处理?”

不等着苏文修和郭昊回答,围观的一众学子便能替他们说了,“没错,书院大小适宜皆由徐夫子定夺,山长从无只言片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