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玄咫却没半点扭捏犹豫,点头道:“甚好。”

话都出口了,断没收回来的,织萝也只好拉着聆悦让了一让,同时以眼神示意潋潋和滟滟不要挡路,顺便再把口水擦一擦。既然他爱看,那就看去吧,除了色彩缤纷的结子,大约他还能看见那些密密匝匝的红线与铜铃,只希望他自己别被绕进去才好。

转了一圈,什么发现都没有。

这也是自然的,罪魁祸首便在织萝的心口藏着,连身上的磷光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唯恐被发现。除非……分开她的衣襟,还真发现不了。

可他敢么?明明心存疑惑,却连多看她一眼也不好意思,哪里能发现什么?

“大师,这是个什么妖怪啊?可是为非作歹杀人害命了?”织萝还故意问他。

玄咫正色道:“妖,有几个不害人的?不知姑娘可否听说了,这几日,城南有几位少女惨死在家,身上一点伤口也无,只是浑身的血都被吸干了,小僧前去探看过……确是妖物所为无疑。”

听见这话的时候,织萝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蝴蝶抖了一抖。

聆悦却有问:“此事当真?怎么一点……没听说?”

“妖邪作祟之事太过骇人,想必是怕皇都人心惶惶,便将此事压了下来。”织萝了然一笑,又向玄咫道:“我们一个店里都是年轻女子,岂不正是这妖物的下手对象?哎呀,还请大师尽快收伏这妖孽啊!”

玄咫淡淡地看了她们几人一脸,平声道:“几位姑娘不必担心,目前那妖孽只在城南作祟,还不曾听闻到宫城外附近。何况宫中有高人坐镇,寻常妖物不敢。”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一些弱女子受害,实在于心不忍。”织萝垂眸,不敢让玄咫看到里面的笑意。

“姑娘真是宅心仁厚。”玄咫竖起单掌,“叨扰各位姑娘了,小僧告辞。”

“大师慢走”。织萝与聆悦都松了口气,潋潋与滟滟却有些不舍。

关上了门,也顾不上说潋潋与滟滟的事,织萝连忙放出那只蝴蝶,厉声道:“是不是你?”

就躲在她怀里,还明显感受到她的异动,织萝不得不怀疑。但那蝴蝶却忙不迭地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姑娘相信我!你们……你们闻,我身上没有血腥的!”

神族妖族对血腥味十分敏感,与时间无关,与禀赋高低也无关,只只要沾上了杀业之人,就能闻出他身上的血腥。不过四人都上前轮番闻过了,也不曾察觉半点血气。

不是她,却还有另外的妖在作祟。

却也无妨了,明日就要去一次城南,正好瞧瞧。

于是织萝伸手一捞,又将她装进怀里,自己开门走了出去,才又将她放出来,轻声道:“去找你的东西吧。小心些,莫要再被抓住了。”

“兰夜……多谢姑娘大恩!”那蝴蝶说完后便振翅飞走,只在漆黑的夜色里留下了淡淡的幽蓝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玄咫大师是不是有点凶噢?反正我是很爱他的~~~

还有就是关于他叫姑娘……因为感觉施主女施主的不好听,反正设定都不是佛教了,就改吧!

另,缠流苏真的是个苦活,又累又费时!!!

第8章 符箓

三日之约已到,织萝便包好了三十枚结子去花家。

聆悦还算靠得住了,便被留下来看店。潋潋与滟滟吵着要跟去看看热闹,却被织萝无情拒绝——带着你们俩,除了丢人和添乱,还能干什么?

不过织萝也不是一个人去的,一出门便遇上了连镜,说是要去城南看看,正好顺路。

“连镜公子店里可是要开业了?”一路上就这么走着也无味,织萝便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连镜笑得十分开心:“快了。不过开门之前,我还想去那些有名的珍玩铺子里看看,就当偷师了。听闻皇都有间很出名的珍宝铺就是城南的荣宝斋,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织萝到皇都的时间是比连镜长的,闻言有些疑惑,“最出名的不是宫城外的聚珍阁么?听闻那是个被恩赦放出宫的老太监开的,镇店的宝贝便是别处不能比的,何况老太监人脉广,所以生意很好。荣宝斋的确出名,却也不能与聚珍阁相比。”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镜支支吾吾地道:“聚珍阁……去过了……”

一见这架势便是有些不对,织萝更是好奇,“为何非去城南不可?”

“织萝姑娘……不是知道在下身怀异术么?”连镜有些不好意思。

仔细想了一想,织萝微惊,“你……是因为城南有女子被害?却与荣宝斋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的啊。听闻城里有人传,这些姑娘都是去荣宝斋买过首饰之后才遇害的,所以就有人说荣宝斋的首饰来路不正,多半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附着了怨灵,专挑活人下手吸食血气呢。”连镜绘声绘色地说着。

织萝忽然想到——不愧是同族,这点习惯真是再像不过了!不过面上还要保持镇静,“公子信这话吗?”

“当然不信!”连镜一脸不屑,“姑娘你可能不知道,人一向喜欢‘妖魔鬼怪’连着说,但其实这是几样不同的东西,他们说会吸食人血气的,一般都是妖或者魔,因为者一是活物所化一是活人所化,吸食进去的血气也只对这二者才有用。但他们说是首饰作祟……若真是首饰,那就是死物,是为怪;若是说其上有怨灵,则是死人,是为鬼,此二者,不食血气。”

“小女子受教。”织萝从善如流地道,“不过空穴不来风,话越是这么传,便越是说明,其实此事和荣宝斋倒真是有些关系。”

连镜很是欣喜,“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在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和荣宝斋究竟有什么联系,二人却是一时想不透。

一边说话一边走,很快就到了永宁坊。而他们二人很惊奇地发现——原来荣宝斋也在安平巷,还是与花家对门而开,两扇大门中间不过隔了一条街。

正要与织萝道别,连镜却觉得肩上被人一拍,“二位,这地方不太平,还是别去了呗?”

织萝也听到了动静,也回头去看,面色却不自觉地沉了沉。

说话的是个年轻道士,脚下踏着芒鞋,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道袍,腰间挂这个各色花布拼成的“百宝囊”,背上背着一把空剑鞘,手上握着一把毛参差不齐的拂尘,头发歪歪斜斜地绾着个凌乱的髻子,用布条扎紧了,发髻间还插着一把发簪大小的桃木剑。

但尽管乱糟糟的发丝都要挡去半张脸,织萝还是看出这不修边幅的道士其实很是英俊,却与她这几日见到的容貌出众的连镜与玄咫都不相同。

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寒星似的眸子仿佛汇集天地灵气,鼻梁高挺,嘴唇纤薄,面庞棱角分明,实在是难得的俊朗。只是这么俊的一张脸上,却堆着讨好与畏缩的神情,实在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