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师,你泼我水干嘛啊?”少年不解的问道。
“你忘了?我不会游泳,这人是你救上来的,你衣服怎么可能不湿呢?你说对不对?”
慕向南:“你都对,你都有理,这回家也和我爸说,人是我救的?”
“那当然了。”叶姜从船舱里跳下来,抱着小西,牵着小北,跟慕向南说道:“人好像被救醒了,咱们过去看看,大家伙都在找救人的小英雄呢。”
……
“好年轻的小媳妇,溺水的这孩子是你家大儿子救上来的?”
“是啊,他说要去礁石滩那儿看看有没有被冲上来搁浅的鱼,鱼没抓到,反倒是救了这孩子。”
叶姜看围观的老乡不太相信她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忙说:“我是他后妈。”
老乡们恍然大悟,难怪呢,哪有这么年轻的小媳妇就生出这么大儿子的,原来是继子。
“今天浪大,这俩孩子可够幸运的,弄个不巧,可就叫海浪都卷走了。”
这里是大海,风大浪急,那个少年被救上来昏昏沉沉,还有些溺水后遗症,一个劲的打着寒噤,人也开始发热。
叶姜恳求一旁的老乡,“麻烦大家把这孩子送去医院,医药费我先垫着。”
这年老乡们都不富裕,大家伙又想救人,一想到家里连油盐都省着吃的苦日子,就没人敢提送医院的事,谁家也不愿意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去垫医药费。
一听叶姜主动提出来,大家心里的负担都放了下来,两个人合力抬着溺水少年,给人送到了医院。
这里靠着大海,接诊的医生一年也要碰到几次溺水救治的人,检查医治后给开了单子,出来问围着的一圈老乡。
“孩子叫什么名字?谁是他家属?去缴费吧。”
一听缴费,老乡们后退几步,叶姜牵着三个孩子在中间很打眼,那医生把缴费单递到她跟前,“你是孩子家属?”
叶姜先接了缴费单,然后解释道:“医生,我们都不是孩子家属,那孩子是我家老大救上来的,医药费我先垫着,我让我家老大回家拿钱去。”
中年医生打量了下叶姜,女孩面善的很,带着三个孩子,大的那个浑身湿透应该就是救人的少年。
这一家子不错,给人救了还愿意垫医药费,那医生说道:“医药费不急,等孩子情况稳定下来,我问问他家住哪,等他家人来付医药费也行。”
溺水的少年情况稳定,老乡们都赶着回家做午饭陆陆续续散了。
叶姜从兜里掏出家里钥匙,“小南你赶紧回家换衣服去,我房间床头柜的下面那个抽屉里有钱,你换好衣服再拿点钱过来。”
慕向南攥着钥匙问道:“叶老师,那我拿多少钱过来啊?”
叶姜看了下缴费单,挂号一毛五,观察床位费五毛,处置费八毛,检验费两毛,那孩子喉咙里吸进去一点杂物呼吸一直滋滋啦啦的,异物取出费药品费两块,加起来三块六毛五。
叶姜说:“你拿五块钱过来,来的时候叫上你陈奶奶,她是学校的老师,这孩子只要上学,她就能认识。”
慕向南二话不说,一路跑着回家,在家门口被陈华拉住。
陈华刚吃完饭,在水槽边洗碗,因为怀孕的女儿在家,她每天中午不在学校食堂吃饭,都回家做饭吃。
看到慕向南一个人回家不见叶姜和两个双胞胎,陈华问道:“小南,你赶个海怎么衣裳都湿了?你弟弟妹妹和你后妈呢?”
慕向南正好要找陈华,“陈奶奶,今天在海边救了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送医院去了,叶老师和我弟弟妹妹都在那看着,让我回家换衣服拿钱交费,现在找不到他的家人,您跟我一块去吧,叶老师说他要是在离城上学您都认识。”
“那你快换衣服。”一听有可能是学校的学生出了事,陈华赶忙把碗送回家,跟夏小灵交代了一下,就跑到叶姜家等慕向南。
慕向南把湿衣服脱下来扔洗衣盆里,也顾不上去卫生间冲澡,拿了条毛巾胡乱擦了一下。
海水和淡水是不一样的,被海水打湿了不冲洗一下,身上总有一种海腥气,黏腻的很不舒服,他也顾不得擦洗,换上衣服跑去小卧室。
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放着粮油票本和几十块零钱,慕向南拿了些票和五块钱,又从厨房里拿了两个空饭盒,用买菜的布袋子装好。
“小南,被救上来的那孩子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喉咙里卡了东西,我走的时候他还在治疗呢。”
慕向南把装着饭盒和钱票的小布袋子往肩膀上一跨,下楼后跑的飞快,“陈奶奶,叶老师和我弟弟妹妹还没吃中饭,我先去医院送钱送票。”
“咱们坐公交车去。”陈华在他身后喊道:“公交车就一站路。”
慕向南回头说道:“等车的时间都够我跑到医院了,您慢点,我先走啦。”
到了医院,慕向南把钱交给叶姜,自己拿了点零钱和票,带着弟弟妹妹去医院的食堂打饭。
叶姜在窗口排队缴完费,拿着找回的钱和票据回病房,正好被那医生瞧见。
“咦?你怎么把费用给缴了?不是让你等他家人来了交,那孩子没什么事了,你家大的小的好几个孩子,赶快回去吧。”
叶姜看到病床上的少年因为疲累已经睡着了,笑着说道:“没事我先垫着吧,如果他有家人,来了再给我钱也一样的。”
“那行,医院有食堂,你去打点儿饭菜吃吧。”
“谢谢医生,我家老大带弟弟妹妹打饭去了。”
叶姜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心里叹气,这孩子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不会有人来给他缴费的。
也不能说是孤儿吧,他的妈妈,生下来就抛弃了他,后来被肖家镇的一户人家收养。
要说小南的少年时期不幸福,这个溺水少年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南有个刻薄的后奶奶,少年有个混账的舅舅,成天野种野种的使唤他,从来没叫过少年的名字。
这些情况,都是在老大出事之后,叶姜多方打听才了解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