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花枝满心满眼的喜意,陪着嫂么关爱的说,“可不是这么说的,瓜子大了自然懂得嫂么的教诲和苦心;瞧瞧我们瓜子,多英俊的一个小伙子,谁嫁给你那是他的福分!”
艾瓜子小时候并不起眼,性子跳脱,圆圆乎乎的随了刘芬芬,可自打青春期抽条开始就朝向他亲爹的模子靠拢,这人一收拾出来,简直是艾寒流第二,竟比艾岭还多了两份相似。
只要他不开口,挺胸抬头的往那一站,光凭他的俊朗模样,真可谓是翩翩少年一般!
艾瓜子被一屋子人上上下下参详,僵住的手脚都挪不动地方了,腮帮子的笑容长时间维持的一个固定模式,牙齿都凉丝丝的。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这个平静和乐的氛围,
“阿么,我饿了,还有点吃的么?”
刘芬芬坡觉得十分丢脸的嘀咕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气哼哼地甩道,“等你二哥来了一起吃,不然还得费两下事。”
饿不着肚子就成,艾瓜子的黑眼珠闪亮一下。
庄家户里迎亲的时辰一般是巳时初,若是远的人家就需要提前出门,他们跟艾东方家隔了两条胡同,不需要提早,不过同村嫁娶时,一般都会有新人都会围着村子转上两圈的习俗。
这回没请轿子,艾寒流叫艾岭将家里的牛洗刷干净,系上红花,直接用牛驮着新夫郞来家,这在庄家户里也是一大风景,有的是用驴,在穷一些的不舍得花铜板的,干脆走着;至于轿子,那一般都是官家的人才允许使用的,艾岭那会儿便是用的牛车;
说起来,艾家村的汉子娶夫郞,唯独一个用轿子抬来的,就是梅画了。
说了些今日的人事安排,艾岭带着钱庄钱窖去外头准备去了,刘芬芬跟艾花枝去新房洒花生枣子,柳春芽则去后院给嫂么预备早饭,一家人分工有序。
艾奇先到的,门口正碰上去借板凳的表兄弟,艾岭不叫他跟着去,说是吃了饭有他忙活的;
梅画在后头慢悠悠地来,到了二叔家见过姑丈姑么,艾花枝按着人坐在东屋,柳春芽和马颗他们手麻脚利的摆了饭食。
梅画眼中光彩大盛,对面的二瓜真是人大十八变了,就连二宝三宝都张着嘴留着口水瞅了半天才敢叫人抱着,如此不同寻常,他又不是换了层皮,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跟看妖怪似的,二瓜暗暗郁闷了一顿饭,然后多吃了一个馒头。
日头慢慢升,家里宾客渐渐多起来,前来帮忙做饭的夫郞在屋门口说了些喜庆话,就一个个挽着袖子稳操胜券的去后头开工了,院子当中桌椅摆正,桌上放着新鲜的瓜果,有不少夫郞带着娃子来的,嘻嘻哈哈的场景一下子喧闹起来。
艾奇身着一身宝蓝色长衫,系着同色发带,二宝三宝跟他爹穿的一样,父子三人风度翩翩俊眼眉飞地立在门口迎来送往。
也不知谁教给两个小家伙的,只要进门的客人,他们都会双手抱拳,嫩声嫩语像模像样的喊一句,‘同喜同喜’,场景喜感非常。
艾寒流请了村里的秀才艾桃李做喜账,所以他们一家来的也很早,艾桃李的夫郞许容站下说两句话就要去后面厨里帮衬,偏叫刘芬芬硬拽着给拖住了,笑眯眯扯着嗓门道,
“真是,哪还用了你,今儿你只管喝喜酒,少一杯都不成,灌醉了算我的!”
旁边的夫郞哄笑起来,七嘴八舌的说热闹话,许容拉着人的手红脸啐道,“当我是酒鬼了?那成,给我抬上十坛子,肚子撑不下我就搬家去!”
身旁的一个本家的夫郞凑趣大笑道,“瞧瞧瞧瞧,这还有连吃带拿的,不害臊,我只问你婆么去,难不成你们家都是大肚子弥勒佛不成!”
充满喜意的调-笑话又惹来一阵哄笑,有夫郞们的地方往往最不容易冷场;
艾寒流则在院子里陪着村里的汉子们喝茶敬烟,有的高一辈的族里长辈他还要亲自点火,例如二爷爷五爷爷等这些辈分高的。
唢呐喇叭开路,艾岭周里和芝麻陪着瓜子去迎亲,走了一会功夫了,这时候新人已经绕着村子开始绕圈了。
艾奇留着一个本家的兄弟和钱庄以及两个福财双宝儿儿子在门口应承,自己则跟在二叔身边跑来跑去,上传下达。
趁着松散的功夫,艾奇去门口转了转了,跟艾桃李闲说了几句话,摸摸双宝的脑袋要往院子走时,一扭头看见了已经快到大门口的铜子跟他夫郞,不是别人,就是小时候脑袋烧坏了的傻子。
估计今儿知道吃酒席,他特地穿了一身长衫,洁净板正,人还是那样,眼神纯洁,笑容大大,不过不像前几年那样瘦了,他身旁的夫郞面含笑意,脸色亮了许多;可见这几年家里的日子缓和了不少。
铜子一见艾奇脚步就快起来,还扬着手兴奋的大声喊,“二奇二奇我来了~”
艾奇也大嗓门的应一声,然后走过去,两人碰面先是抱了一磅子,这是铜子打小的习惯,一直改不了,不过熟悉他的人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