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就是端午, 恰巧这一日也是镇上的大集, 过了端午就意味着辛苦大半年的劳作到了丰收的日子, 所以每年的端午这一天家家户户都洋溢的喜庆喧闹的氛围。
吃过早饭, 艾奇拎着一筐菜四条鱼, 抱着四宝将夫郞跟儿子送去二叔家, 自从大芝麻出生以后这一日都是一起过的, 而对于梅画来说能少做一顿饭,少看一次孩子,哪怕让他出去十里地吃饭都乐的蹦高。
他们到的时候正巧有隔壁村的人来刘芬芬这买鸡崽, 春芽正帮着他们挑大小,因为手上沾着鸡毛,也不好抱娃子, 便请二哥直接进屋, 说爹在东屋呢。
梅画无聊透顶,也跟着蹲下来瞧着玩, 原本还挑挑拣拣的两个夫郞一瞧梅画这形容装扮, 立刻不像方才那样挑毛病了。
梅画不知的是这俩人自来了以后就开始选, 都快两刻钟了始终在这挑挑捡捡的, 不是嫌这个鸡仔儿毛少, 就是说那个不精神,反正就是没一个顺眼的, 饶是柳春芽性子软和也都要冷脸了,他心想亏得阿么不在, 不然早把俩人撵出去了, 骂一顿都是可能的。
梅画的长相和穷乡僻壤的人差距太远,哪怕他不说话只静静待着都叫人自卑地不愿和他共处一刻,他一来,柳春芽登时有了底气,而那俩人也没了起先的张扬,快速的每人选了二十只,柳春芽就按照正常价码算,到最后连零头都没抹,那俩人愣是没说什么,跟后头有人追赶一样地小跑走了。
柳春芽收了铜板高兴的很,瞧着嫂么还蹲着,立刻请人去软垫上坐着。
二奇进屋跟二叔招呼一声,本想把四宝放外头,谁知二叔直接抱了过去,芝麻三兄弟规规矩矩的爬上凳子坐下,一个个拿眼睛看着爷爷,这样子是准备好要听书了,不管是真懂还是假懂,反正一个个全神贯注的样子到装的挺好,不过艾奇的几个儿子性子都随他,其中有一点就是能坐的住!
二奇带了四条鱼来,留下两条,另两条是准备送到艾美家去的。
“二哥等一下。”柳春芽叫住刚要抬脚的二奇,手上拎的是一块二斤左右的腊肉,小跑过来递给他,笑说,
“阿么说叫你捎给大哥的,还说叫大哥晚上家来吃饭,晚上咱包饺子。”说是给大哥,其实是叫他拿到老周家去的,包括那两条鱼,这是家里人都门儿清的。
艾奇眼中带笑,痛快地道,“成。”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晒太阳的小夫郞,谁知好好的突然抛了一个媚眼过来,这光天化日的传情,害的艾奇一个不稳差点崴了脚,挺老大的一个块头慌里慌张的操着大步伐跑了。
梅画在后头乐不可支,柳春芽有些莫名所以,捎捎脑袋实在想不出嫂么又因为啥开心了,只能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头刘芬芬在艾毛毛家坐了一会儿功夫,说些艾水儿定亲的细处,因着不断有人来找里长说事,他们就挪到艾水儿的闺房又说了会儿,眼瞅着待的时候不短了,家里又有事情,刘芬芬就起身要走。
“在坐一会儿呗,好容易说说话,偏你是个火烧腚的,哪就那么忙了。”艾毛毛站起来留人。
刘芬芬乐滋滋地眉飞色舞道,“怎的不忙,家里多少活,就算有春芽也落不下脚,你又不是不知道,娃子一个两个都离不了人,今儿的日子,这会子估计早就过去了。”
艾毛毛瞧他得意的神色忍不住笑骂他,“你个老货,专会拿话噎人,甭臭显摆了,快走吧,不留你!”
俩人说笑着往外走,正巧碰上里长也送人出来,顶头一对上,这还不是旁人,正是前几日要过继艾老四的堂伯的二儿子,这人比艾寒流还大几岁,所以刘芬芬就算心里有别扭仍是守礼打招呼。
那个汉子点点头算是回应,转头不叫里长送,背着手先走了。
刘芬芬出门后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要知道这人的脾性可是随了堂伯的,性子独,我行我素,不凑热闹,轻易不会跟亲戚间走动,就连他自己的嫁了出去的哥儿都不轻易叫人回来,这好模好样的怎么又来了,莫不是又起了什么主意?
一觉出这个可能刘芬芬撒丫子就往家跑,这时候谁还顾虑着形象不形象的。
刘芬芬跑回院子,累的直喘气,头一次见到梅画没喝呼,实在那么功夫,喘口气就直奔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