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周晓梅捧着被子,“里面太闷了,我要睡外面点,通风!”
“说什么胡话!”谢知恩低声呵斥,“大冬天的哪什么通风不通风一说,好妹妹,今晚你就听我一次,睡在里面,我是不会害你的!”
“吵什么吵啊!”睡在外面的几个和谢知恩一同到达景洪农场的北京女知青们发火了,“几点了,你们不睡我们还要睡呢!”
周晓梅这才老大不情愿地回道里面,也不和谢知恩讲话,上了床就面朝墙壁躺下。
谢知恩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右手伸到枕头下握紧了小刀的手柄。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传来舍友们绵长的呼吸声,谢知恩困得眼皮都快粘在了一起,却还是不敢睡:她怕在她睡着时会出现岔子,一直强撑着。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木门轻轻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在这静谧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出,谢知恩打了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们来了。
知恩借着月光看向门口,身子小幅度地慢慢缩起来,便看到几个人影从门口溜了进来,她动也不敢动,紧紧攥着承泽给她的小刀。
只要这些畜生敢来,她就和他们玉石俱焚!
那几个人影在床边摸索了会儿,不知用什么捂住了靠外面两个北京女知青的头,将她们抱了出去,知恩吓得屏住呼吸,努力保持着让身子不要抖得太厉害。就在这时,周晓梅翻了个身,知恩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出门在外闲事少管的道理她不是不明了,但是周晓梅被那群禽兽拉出去她能够像现在这样冷眼旁观吗?
应该是不能的。
纵使晓梅心直口快,得理不饶人,但是不管怎么讲,她在这些被分到景洪的知青里与自己是极好的,在没有亲人的云南,她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这里,谢知恩浑身绷紧,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住周晓梅。
是谢知恩多想了,那些畜生压根儿没听见她们那儿的动静,几个人合伙将那两个北京知青抬出去后连房门都没关,就大咧咧地开在那儿。
借着月光谢知恩瞧见了她们的脸,是今晚训斥她和晓梅的那两个,知恩闭上双眼,不是她见死不救,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与她们只是萍水相逢,出门在外不能...
谢知恩胡乱想着以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就在这时她听见了外面传来女人们细细的哭声以及男人们舒畅的闷哼声,再也忍不住,死命地咬着床单,将呜咽和泪水憋进肚子里,双眼怒视墙壁:这就是中央所说的跟着中下贫农学习改造吗,我们这些学生有错吗?
谢知恩的哥哥在西方留学,由此知恩从小跟着哥哥学习了不少先进思想,她为自己的命运,为女知青们的命运感到悲哀,她明白贞操并不值钱,关键在于失去贞操时得到的是不是爱,更何况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无论是被奸污还是与人乱搞,吃亏的都是她们女知青!
不知道那些畜生们是何时停止的,谢知恩在清醒与绝望中,睁着双眼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