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凄美,不婉转,不迷人,不浪漫。
什么都没有,平淡的就好像碗里的白开水。
“别这样好不好?”
收拾好了心情,长孙无垢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她恢复了往曰的平淡,看着长孙无忌依然惊愕的表情笑道:“这些话本来不打算说给谁的,就是你也不告诉。可今曰忽然发现,或许曰后再也没有了这放肆一回的机会。女子,无论出身如何,归处何在,终究还是要犯一回痴的,不然老了的时候回忆起来岂不是索然无味?”
“可是……”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却只觉得满嘴的苦涩。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到燕云寨长孙无垢都要跟着。他才明白,就在不久前长孙无垢盯着李闲看的那一眼代表着什么。那是一种追忆,也是一种告别。
痴了一回,自然不会再有第二回。如长孙无垢这样的女子,从不曾有过自由选择的权利。
所以,是告别。
长孙无忌终究只是长叹一声,下意识的抬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低声道:“痴也犯了一回,是不是觉得没了遗憾?”
“怎么会呢?”
长孙无垢微笑道:“我可以忘记痴过一回,却忘不掉有些遗憾。回去之后如果叔父再提起二公子的事,哥哥你就帮我应下来好了。无论如何,咱们兄妹都是叔父辛苦养活大的,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懂得报恩。”
接下来,兄妹便相对无语。
马车里变得极安静,车轮碾过官道的声音清晰可闻。护从的马蹄声显得那么大,大得好像春雨中那一声一声的惊雷。长孙无垢用极平淡的语气讲了一个连故事都算不上的故事,没什么波澜,却比春雨夜惊雷还要让长孙无忌震撼。
他一直没有想到过,如他们兄妹这样出身的人,一生之中是不是会错过什么,错过和没错过,又有多大的区别差异?
“如果后悔怎么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孙无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问道。
长孙无垢笑容宁静而恬淡的回答说:“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自己跑回去对他说,那年在辽水河畔,有个又黑又丑的小女孩一直在看着你?你猜,他会怎么回答?还是根本就不回答?我何必去丢丑?有些事,还是藏在心里美一些。”
长孙无忌再次无言,忽然生出一种想喝的酩酊大醉的感觉来。
“车里有酒么?”
长孙无垢忽然问道。
“有!”
……
……
“李世民既然是东征大元帅,他若是想将对王世充这一战打得轻松些,必然会派人来,而且,他绝不会仅仅是因为王世充才来。李渊是个不会做爹的,他将李世民抬起来,或许仅仅是为了让李建成不敢松懈。可难道他没想过,他亲手在李世民心里种下了一颗野心种子,还不断的浇水施肥,现在那颗种子已经枝繁叶茂,又岂是他想轻易拔掉就能拔掉的?”
李闲微笑着说道。
他手里把玩着桌案章那一对玉麒麟,嘴角上的笑意耐人寻味。
在他身边坐着两个女子,两个最有可能听到他心里话的女子。可这心里话,也是李闲挑选过滤之后才说出来的。
张小狄早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她的安之哥哥要做些什么,所以她脸色变得有些担忧。
而叶怀袖则不然,她一直微笑。
“无论是谁,心里野心已经茂盛到心都装不下的时候,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只能按照那棵心中大树的树根脉络去发展。”
叶怀袖轻声道:“李渊给了李世民一个错觉,那就是他有可能让李世民替代太子李建成。”
“不是错觉啊。”
李闲认真的说道:“谁知道,李渊是不是真的有过这个心思?”
“安之哥哥……小心些。”
张小狄忍不住说道。
“没事!”
李闲嘴角勾出一抹自信的笑意:“刀子在我手里握着,不管是谁想跟我借,都要付出些代价,难道刀子是随便劈的?我不是刀……我是握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