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因此给了吴三机会,叫阵之时将潞州城中惨状喊出来,又告诉那些被抓走的壮丁妻儿安好,晋王妃善待妇孺,吃饱穿暖,只待父亲丈夫儿子们归家。
临阵之时这些兵丁高举着□□跑过来,立时扔掉军械投降,临时倒戈与晋军并肩坐战,魏宽用当年袁礼贤的法子,当年用来确是不错,可如今时移世易,反受其乱。
卫善每到一地,都亲自照看伤员,施医施药,又重建县学,修整房屋,自是人人称颂,美誉一直传到了秦昭的耳朵里。
秦昭坐在帐中拆开了来信,短短几行字,一扫过便露出笑意来,帐前小卒一见王爷露出笑容,还当是得了什么好战报。
这些日子清江送来的战报很是让王爷担忧,中间隔着几个州府,又有魏宽的人马阻挡,不能及时伸出援手,魏宽与江宁王两面夹击,清江虽则兵力雄厚,日子长了也难以支撑。
以是秦昭下令速攻,及早打到魏宽跟前,就越早能够解清江之围,让魏宽无力去顾及清江,江宁王这点兵力,固守吴越是足够了,想要吞并清江,还不能够。
等到吴三分兵力支援卫平,江宁王就更足虑了,眼下最要紧的便是速攻,大军挺进原州陇州,只要再平庆州,便能解清江燃眉之急。秦昭已经几日几夜不曾阖眼,帐前小卒难得见他这样高兴。
秦昭确是因为卫善的消息高兴,也是因为吴三比自己想象中打得更快更好,绕过浒州直取靖城,就能比秦昭先一步援救清江。
摆在卫善眼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先去跟秦昭会和,另一条是去清江解救兄长,她犹豫片刻,选了随军去清江,支援兄长。
不意魏宽竟真把清江大片土地拱手让给江宁王,竟要围死卫平,卫平一边要抵御江宁王的船队,一面又要与打来的叛军缠斗,那边并不急攻,只不断夹缠不休,让卫平不得不分出一半兵力来,防着魏宽使诈,打得兵丁疲惫之后,再发起猛攻。
自四月到七月,卫平打退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他守的清江这个圈儿也越缩越小,清江的兵丁都擅水,当年秦昭设想而未能实现的水寨,在卫平手中建立起来,若非依靠水寨,也支撑不了这么久。
到得八月,魏宽军队的攻击越来越少,看了信报方才得知,晋地大军与秦昭兵马两边将东北两边连成一线,魏宽不得不将在半兵力都调去抵挡攻势。
大业的疆域仿佛一个八卦形,半块儿在秦昭的手里,半块儿在魏宽的手里。
江宁王尝着了甜头,隔着清江哪里知道魏宽腹背受敌,无暇再往清江发兵,他只当自己必能夺回清江这片土地,当时两人约定的就是魏宽取得大业,而江宁王收下清江。
大夏朝臣不住反对,岂可与窃国者同谋,可江宁王却不顾反对,甚至还调回了厉振南,让他去攻下清江,若能夺取清江,便将他官复原职。
卫平才刚歇了一口气,又被厉振南盯上,两边隔运河对峙已经数年之久,对彼此用兵的法子已经极为稔熟了,厉振南正想趁清江兵力未复急攻下来,谁知对手突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换的这个人自然就是林文镜,他用手摸过水寨图域,认出是卫敬禹当年的构想,秦昭又完善了它,摸着水陆两个城门,林文镜叹息一声,对卫平道:“你父亲若是活着见到,该有多么称意。”
林文镜在心中推演无数次,若是碰上别人还不定能赢,厉振南当年就已经是闻名天下的武将,他的仗是怎么打的,打起来有什么习惯,最疏忽之处是什么,林文镜样样都心中有数。
几回对阵都被清江料得先机,吴越的探子不住往厉振南跟前送信,报说清江新来一位军师,是个断腿盲眼的废人,瞧着弱不禁风,可晋地军士待他从来礼遇有加,见其面不敢行其行,若有急事纷纷绕行。
厉振南听完信报便紧锁眉头,这几番布局都不似出自无名之辈,可他成名多年,又以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难道是对方故布疑阵。
厉振南确是不曾听说过林文镜,他也没有机会听说,当年林文镜未出业州就差点死在马下,宝剑封尘二十载,终于重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