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男子一出现,士兵们皆叫道:“钟将军。”
此人纳兰蔻也识得,战场上也没少交手,此人素有匹夫之勇的名头,事卫胄手下第一员大将,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其智谋却如小儿一般,难有成就。
“钟将军,我带着卫胄亲笔书信而来。”说着纳兰蔻掏出了怀中的书信,将书信交与了钟将军。
钟将军狐疑的接过书信,草草的瞥了一眼,就交与了身旁的士兵,而后夺过一名士兵的长抢朝着纳兰蔻刺了过来。
“纳兰蔻,谁知道你又耍什么鬼主意,说不定你就是仿了王爷的手笔,前来我炎天城行骗,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说话之际,长枪与如风而至,纳兰蔻闭眼,不做反应,此时她就是要避也避不过,周围都是长枪,自己一避就会被刺成马蜂窝,倒不如这样取得钟将军的信任,她来这里,便是在赌博,不下点大注,怎能赢得此局。
寒芒反射的长枪,却在离纳兰蔻的眼睛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钟将军怒目熊熊,十分愤愤纳兰蔻这副模样。“你为何不避?”
“钟将军,我孤身来炎天城,你说是来送死的?你看这是什么?”纳兰蔻正刚要动,钟将军手上的长枪又向前送了一送,直到看到纳兰蔻掏出的东西后,他才愕然放下了手中的长枪。
士兵们看着纳兰蔻手中举起的军符,也如钟将军一般齐刷刷的放下了手中的长枪,单膝跪地。
“钟将军,你现在信了吧。”士兵手中的长枪一放,纳兰蔻才觉得周遭的压力锐减,果然还是卫胄想得无漏,只有军符,才是能让他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将领们听令。
“王爷为何偏偏让你送信?”钟将军还是有疑虑,只是语气已经没了方才的蛮横,他再次拿起了士兵手中的信,细细的读了起来。
埋头读信,钟将军细长如寒星的眸子渐渐凝重了起来,四周的士兵不知道他这难得的严肃神情是为何,都好奇的盯着那一页书信咽了咽口水。那是军中机密,他们是看不得的,有些士兵看了看书信,把眼光转向了镇定自若的纳兰蔻。
炎天城是炎日国的三军驻扎之地,她一名女子,单枪匹马孤身闯进军区,在钟将军的长枪下纹丝不动,这份胆识这份气魄,就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看了也自惭形愧,只觉差了大半截。
“王爷有难,才让我来这炎天城走一趟,钟将军,我纳兰蔻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有耳闻,我素来光明磊落,岂会拿这等大事来骗你。”钟将军的神情变化,纳兰蔻已经全数看在了眼中,她旁若无人的向前一步,走到了钟将军身前。
纳兰蔻一动,跪着的士兵却未再将其围住,只是抬头愕然的看着钟将军,等着他发号施令。
“居然是这样,想王爷如此英名之才,纳兰将军,里面请,此事我须得召集了军中将领与谋士一起详谈。”
钟将军看完了卫胄的亲笔书信,吐了一口气将信收到了怀中,看纳兰蔻已经拿着军符站到了自己身前,他侧身一让,将纳兰蔻请了进去。
“钟将军,要快,京城现在形势危急,不能再等了。”纳兰蔻一路前行一边与身旁的肿将军说道:“现在卫国将卫胄困于宫中,京城的兵力也尽数落到了他的手中,所有的消息都送不出来,卫胄现在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性命堪忧,已经不能发号施令自作筹谋,只能等各位将军前去营救,卫胄的性命,就在钟将军手中了。”
钟将军听了纳兰蔻之言,神色愤愤,脚下了步子又加快了几分。他向来敬爱王爷,没想到如今他却被他的兄弟害得昏迷不醒性命堪忧,他是一名热血军人,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花花肠子暗中捅刀子的人,更别说王爷还是皇上的弟弟,对其弟弟尚且如此,更何况对他们这些尽忠与王爷的外人,皇上此举,实在是寒了他的心。
“钟将军,卫胄就是信你为可信之人,放要我把这封信送到你的手中,你要是再不表明态度,卫胄的性命,可就毁在了卫国手中了,我是外人,不方便多说什么,但我纳兰蔻也是爱才之人,卫胄之才,确实让人折服,所以我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炎天城,钟将军,我就不进去了,在外等候就可。”
纳兰蔻看着眼前熟悉的军机府,停下了步子,还记得上次来自己是抱着杀敌之心,没想到再次到了此处,自己却是来救人的,救的还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也是,纳兰将军不方便进去,来人啊。”钟将军手一招,一名路过的士兵迎了过来。
“好好安顿纳兰将军,她一路奔波,备些好酒好菜,一定要招待满意了。”
听着钟将军判若两人的话,纳兰蔻笑而不语,心想着这钟将军也是有趣之人,方才还喊打喊杀,现在却是把自己奉若上宾,这两日自己也确实劳累,腰间的伤口因为骑马一直没有愈合,现在也要向这里的军医讨要几张药膏换换。
炎天城的军区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阵以待,军区内极少见到闲散游荡的士兵,耳中更是充斥着不断传来的叫喊声,这种声音纳兰蔻最熟悉不过,在靖光城时每日她就要去操练场看一趟听一遍。其实她不知道,四周到处巡逻而过的士兵正是因为那次夜袭而增加了一半。勤奋操练的士兵也是因为现在迫在眉睫的战事而延长了两个时辰。
迫在眉睫的战事,那是因为大靖国自上而下轰动的一道圣旨,因着纳兰蔻的突然消失,靖光城的形势一下陷入混乱,虽然吴指挥官在尽力控制,还是有着一些闲言碎语传了出去,而纳兰青捷在收到靖光城的信后,第一时间把此事告与了云释天,两军对阵统领却突然消失,云释天勃然大怒,当场就不顾大臣们的劝谏下了一道圣旨。唯一支持这道圣旨的,只有纳兰青捷一人,在纳兰青捷的大力拥护下,云释天不日就离京奔赴靖光城,亲自参与到了两军对战中,根据消息,此事云释天御驾亲征的队伍已经是在路上了,再过一日,便可抵达靖光城。
靖光城的形势紧张,炎日国的压力也非同一般,他们正在盼着卫胄的早日回归,却盼来了纳兰蔻送来的这个晴天霹雳,要救卫胄,那三军便要赶往京城,而且还要担上叛乱之军的名头,靖光城因为云释天的御驾亲征,士气高涨,两军势必有一场恶战。这等国家大事与解救卫胄搁在一起,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卫胄是必然要救,仗也不能不打,他们都是炎日国的军人,就算在不喜卫国的所作所为,守卫国家还是他们的本职,怎能为了一己私情弃炎日国百姓与不顾。
两军对峙,战争势必不可免,卫胄对他们有知遇之恩又是他们敬仰之人,自然也是要救,至于要怎样战?人要怎么救?这才是让他们头痛的根源。
纳兰蔻不知她带来的消息,已经让军机府内的激进派与柔和派之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有人主张留大部分军队应对大靖国的进攻,以小部分精锐军队开进京城,有人提议把主力放到京城,以小部队在炎天城拖延之日,待京城之事解决后,再回炎天城抗敌。
众人却是认定了一件事,仗要打人要救。
纳兰蔻被士兵带到了一处营帐,替她捧来了美酒美食,又拿来了纳兰蔻特地提起的药膏,才在纳兰蔻的吩咐下出了营帐。
纳兰蔻先是换掉了药膏,再吃了一些饭菜,然后便在营帐中等着钟将军的消息。等了许久,钟将军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一个羽冠纶巾术士打扮的人。
能在军中自由出入又是这一身打扮,纳兰蔻只看了这术士一眼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她不知,现在军中的谋士该在军机府商议,怎的他却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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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定时的~~~~~~)
087;军符招来恶人心
术士一进屋,便自我介绍了起来:“纳兰将军我乃王爷门下食客欧阳裘,今日前来相见,是想问你一事。”
“何事?”既然是卫胄的食客?纳兰蔻挑眉,饶有兴致的听了下去。
“不知王爷现况如何?且将军可是打京城而来?”欧阳裘拱手行了一礼问道。
“卫胄他被困皇宫,中了卫国的愁煞华佗,现在已经是昏迷不醒,京城的兵力也尽数在卫国手中,京城的形势已经被他控制,怎么?欧阳先生有疑问?”
“纳兰将军何时去的京城?”
纳兰蔻一鄂,这个问题……自己倒是疏忽了,现在大靖国与炎日国是死敌,自己从他们京城而来,如何去的京城?为何去京城?都是值得让人怀疑的问题。
“卫胄没与你说?我是被他请到京城的,反正不管如何,我没有恶意,欧阳先生也不要以为我会为了除掉卫胄而与卫国连手,这是对我的侮辱,欧阳先生出言可要慎重。”纳兰蔻扶手踱步,绕着欧阳裘悠闲的走了起来。
“那王爷的军符,还请纳兰将军借与我一观。”欧阳裘不缓不急,儒雅的反身退后两步,再次不卑不亢的与纳兰蔻面对。
“这东西,欧阳先生要看那就看看。”纳兰蔻本就不想与他纠缠,掏出军符后递给了欧阳裘。
手拂着代表着炎日国最高兵力权的军符,欧阳裘脸上的喜悦不可抑制,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军符,抿着有些乌紫的嘴唇,纳兰蔻不由得挑眉,这样的神情……可不是一个儒雅的食客该有的。
“这军符,可像是假的,来人啊。”突然的,欧阳裘大吼一声,营帐外腾腾的钻进来了六名魁梧的士兵把纳兰蔻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