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翎压制着心里的恐惧,深深吸了口气总结道:“王爷的意思是,这次北伐的主要目的,是大量的杀死塞北民族的壮年男子,越多越好。然后在塞北设置镇抚军司,划定出一个或者多个地方为交易的场所。让草原人知道,如果想要获得铁器,布匹,茶叶这些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老老实实的到大汉指定的地方来做交易。交易的规则当然是大汉来制定,他们除了遵守之外别无他途。镇抚军司派得力的大将镇守,只要塞外民族有不听话的立刻镇压。”
刘凌点了点头道:“另外,如果草原人想要入关居住的,徐徐的将他们放进来与中原人混居。不过切不可整个部族整个部族的放进来,不能急也不能堵,当许多年后大量仰慕中原文化的汉人杂居在中原之后,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田织布的日子,长此以往谁还能分得出谁是草原人,谁是汉人?”
“既要打压,还要让他们都觉得他们也都是我大汉的子民,我对他们也是公平的。”
刘凌笑了笑道:“说起来容易,其实做起来很难很难。这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或许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三百年之后才会渐渐的完成。将塞外从一座不定时会爆发战争根源,变成我大汉的万里牧场需要时间。”
花翎舒了口气道:“但……这是最正确的一条道路。”
刘凌哈哈大笑道:“回到太原之后,你的任务就是坚守太原城。那是我给耶律雄机画出来的一只香喷喷的烤全羊,只要他流着口水来抢,契丹人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
花翎又问道:“那西夏呢?王爷对西夏的策略是否与对契丹相同?”
刘凌点了点头道:“大致相同,待契丹的问题解决之后就要着手对解决党项人对中原的隐患了。黑水城是连通西域诸国的必经之路,嵬名曩霄死死的站着黑水城,西域的货物都被他截住不能往东流通,大汉的货物也无法往西域走。就因为这个,西夏就必须要征服。而且,在西域还有一种资源,是对将来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在将来,只要能拥有那种东西对于国家来说就意味着强大和富有。”
“是什么?”
花翎好奇的问道。
刘凌笑道:“一种黑色的油,以现在的手段还不能将那种东西利用起来。但将来却会成为不可或缺的重要商品也是必需品,拥有的越多,对国家来说越有益。就算是现在,在战争上也是一种挺重要的工具。记得在征讨周国时候用过的火油吗?”
花翎眼前一亮:“属下记得!”
刘凌笑道:“就是那种东西。”
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刘凌摆了摆手说道:“今日就说这么多吧,你心里的疑惑也解开了。回去睡觉,明日去见见你妹妹,等过几天赵大回来了,一起听听西夏方面的事之后你们四个就要赶回自己的驻地去,入冬之前,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说到花朵朵,花翎显然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踌躇了一会儿躬身道:“属下告退,王爷也早些休息。”
花翎躬着身子往门口退,出了门才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刘凌淡淡的话语:“不要想得太多,且安心。不招人妒是庸才,你的能力没人比我更清楚。我信你,何必在乎他人怎么说?还是把你想辞官降职的念头收回去吧,我可不想天下大定之后少封一个国公!”
刘凌微笑着说道:“至于朵朵,我会善待她的。”
站在门外的花翎身子猛地一颤,两行热泪从眼角流了下来。花翎感受着心中暖烘烘的感动,转身,对刘凌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第五百六十四章 怎么会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两日后,一队缇骑护送着监察院指挥使赵大到了南昌。同来的还有在晋州处理监察院事物的陈子鱼,她已经接手了一处的工作,三处档头接任者也是一个女子,她原来本就是三处的密谍。
祀泉儿
三百名黑甲红披风的精锐骑兵护送着三辆马车进了南昌城,直奔原来的南唐皇宫而去。大街上的百姓还没从汉王到了南昌的兴奋中平息下来,所以他们对这队衣甲鲜明威风凛凛的队伍并没有太多的震撼感觉。虽然,汉王进城的时候一直在宽大的马车里没有出来和大家见面,但百姓们依然很庆幸自己能见到站在人世间权利最巅峰处的大人物。宽大而坚固的马车挡不住他们的思想,虽然每个人幻想中的汉王都不相同,虽然每个人心中对汉王的定义也不相同,可是毫无疑问,他们的心中一样的是发自肺腑的尊敬和崇拜。
汉王车驾进了南门的时候,多少百姓跪伏在街头激动留出了泪水,多少女子看着那辆马车而兴奋的泪流满面。在士兵心中,汉王是大汉的灵魂是军队的最高指挥者。在百姓心中,汉王是结束乱世带给他们幸福安稳生活的那个人。而在每一个怀春女子的心中梦中,汉王是英俊勇武的无可替代的大英雄。
每个女子心里都有一个英雄美人的浪漫故事,憧憬中的英雄是完美的,而她们自己在憧憬中最后总是会得到一个美好的故事结尾。
而刘凌,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成为女子们梦中完美男子最多次的那个人。
缇骑保护的车队在皇宫门口停了下来,最前面车上下来两个同样一身黑色莲花款式长袍的妩媚女子。虽然监察院的黑衣穿在她们身上稍稍有些宽大,但却恰到好处的将她们两个妖娆的身段勾勒出来,淋漓尽致。这两个女子只是站在那里,已经构成了一副优美的柔美的画面。
两名女子在门口站着,等第二辆马车停下来之后她们两个相视一眼。十几名黑衣监察卫将第二辆马车围着,然后拉开车门。一个同样身穿监察院黑衣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同的是,他的黑衣上在袖子和衣领的位置上有一条条流云一样的金线。看装束,正是监察院十二金衣之一。
这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年纪,面容清秀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斯斯文文的倒是更像一个书生。只是如果细心的话,会发现他负在背后的双手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竟然一样长短,一双手格外的修长。
宁欢,十二金衣中唯一不用兵器的人。如果在府州的时候他把息自言丢出去算是用了兵器的话,那么也只是那么一次。当然,如果息自言愿意别人把自己当兵器看的话。事实上,十二金衣中最让宁欢赶到头疼的,不是冷酷心硬的朝小树,也不是严肃冷血的铁獠狼,就算面对聂人敌聂人王兄弟的时候,宁欢也不会十分的头疼,唯独息自言让宁欢每次都会头大如斗。
宁欢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微笑着对车里说道:“到家了,付堂主。”
说完之后,他自嘲的笑了笑道:“每次这么称呼你,我都会觉得很别扭。你们一品堂的堂主姓付,而副堂主偏偏姓郑,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从马车上轻轻跃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儒衫,头发看起来有些散乱,脸色中也透着一股寥落和苍凉。看面容他最多不过四十岁,但两鬓上如雪的白发看起来却是那么落寞。
岁月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了刀刻斧凿的痕迹,虽然……眼角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更有沧桑的味道。
“嘉儿在不在南昌?”
没有回答宁欢的话,这儒衫男子皱了皱眉头问道。
宁欢也不尴尬,他咧开嘴很惬意的笑了笑道:“令爱在杭州,不过……你倒是可以在这里看到你的女婿,当然,如果你把他当女婿看的话。”
被称为付堂主的男子皱眉,他问宁欢:“难道你对汉王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真不知道,汉王是如何御下的,赵指挥使又是如何御下的。”
宁欢撇了撇嘴道:“傻子才让他们听到,不过……就算是听到也没什么,因为无论是汉王还是指挥使都比你明白一个道理,忠心这种事并不是挂在嘴边的,而且,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肤浅。很遗憾,到了现在你都没明白这个道理。”
被称之为付堂主的男子正是西夏一品堂的堂主,那个统领着数千间谍的大人物,就连嵬名曩霄都对他十分的看重,并且,他和陈子鱼的父亲老将军陈偷闲也有着很深的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嘉儿的父亲。
付青鳞
付青鳞一怔,随即苦笑道:“倒是我愚钝了,居然忘记自己是怎么被你们抓住的。不过到了现在每次想起来我依然感到惊讶,为什么,堂堂归德将军深受陛下信赖的铁将军,居然会是你们汉国的人。”
第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两个女子,正是陈子鱼和祀泉儿。
陈子鱼缓步走到付青鳞面前,歉然的笑了笑道:“付叔叔,一路上让你受委屈了。”
付青鳞在面对陈子鱼的时候,脸上没有了对宁欢的那种清淡。他看着陈子鱼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慈爱,就好像,父亲看女儿的那种眼神:“小姐,不要这么说。一直惦念着小姐的安危,这次能见到小姐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陈子鱼脸上微微变色,眼圈红了起来:“付叔叔,让你挂怀,子鱼心里难安。陈叔叔,嘉儿就在杭州,离此地并没有多远的车程,等见了王爷之后我就陪付叔叔去杭州找嘉儿。如果嘉儿看到你来,一定会欢喜的不得了。”
付青鳞苦笑道:“如今沦为阶下囚,倒是没什么脸面见你们两个。再者,我为大夏之臣,今日落魄,丢了陛下的人,也愧对陛下对我知遇之恩。汉王不杀我,不过是想从我嘴里知道些大夏的事情。汉国监察院的赵指挥使也是打的这般算盘,我不死,只是想见小姐和嘉儿一面,如今得知你们安好,待见过汉王究竟是怎么一个人物之后,我……”
他停顿了一下,随即慈爱的说道:“汉王乃不世人物,这天下能与其相提并论者也唯我大夏陛下一人而已。小姐和嘉儿有如此归宿,其实……其实我和你爹爹心里都还满意。如今汉国兵雄将强,汉王中原霸业已定,小姐和嘉儿也不会受什么颠沛流离之苦,若是日后有什么不欢喜,小姐就……就回兴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