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焕然又提了两个条件,苏笺黎一概照准。刘立对谢焕然这样的讨价还价的态度很不满,但被苏笺黎压着所以没发作。他不喜欢这样的臣子,因为他在谢焕然的脸上没有看到太多的诚服的表情。可是现在确实如太后所说,若是没有一个重臣压制着朝廷很难稳定下来。
苏笺黎站起来,拉着刘立的手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子对还匍匐在地上的谢焕然说道:“候申和陆十三就在隔壁殿里……有劳大学士代我送两位大人一程吧。”
谢焕然的身子又是一颤,深深的低下头:“臣……遵旨。”
谢焕然何尝不明白,太后苏笺黎为什么让自己去“送”候申和陆十三一程。只要他的手上也染了血,染了自己同僚的血,这条船他谢焕然就再也下不去了。这是苏笺黎在逼着他就范,苏笺黎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你要的我都给,但你也要拿一份投名状来让我信任。候申和陆十三的人头,就是那份带血的投名状。
直到苏笺黎拉着小皇帝刘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谢焕然才抬起头。他站起来,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看了看苏笺黎留在大殿门口的十几个内廷卫,随即迈步走出了大殿。走到隔壁偏殿的门口,谢焕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对跟在他后面的内廷卫说道:“等在这里,我让你们进来,你们再进。”
说完,谢焕然走进了关押着候申和陆十三的地方。
第四百八十五章 祈福与浩庭
裴战出了太后的寝宫,他在宫门外站住,回头看了一眼苏笺黎绰约的身姿,随即快步朝着宫外走去。一路上都是严阵以待的羽林卫士兵,原来的宫廷侍卫们大部分都被制服后关押了起来。裴战冷笑一声,心道这郎青也不过是个妇人之仁的懦弱家伙罢了。那些宫廷侍卫中大部分都是刘凌的人,都杀了又能如何?
但此时他不会表现出什么不满,他要东山再起,要借一个壳安身,就必须耐住性子。小皇帝刘立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早晚他会亲手捏死那个自以为是的屁大孩子。至于太后苏笺黎……裴战邪恶的笑了笑。
刘凌!
裴战恶狠狠的想到,刘凌!你夺了属于我的大周天下,我就夺你大汉的江山。你用阳谋胜我,我以阴谋胜你,大家礼尚往来而已,不过结局是你死而我活,而且我会活的很好很好。夺取大汉的江山未必要在战场上一刀一刀的去砍,有时候在背后的战争才是制胜的关键。用最小的付出,夺取最大的利益这才是王者之风。
裴战冷笑,刘凌,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就从头再来。而我毁了你的一切,你将死无全尸!现在我要去看着你的家人一个一个的被杀死,至于你的妻妾,我会一个一个去侮辱,你的女人我不会杀死,我要留着她们每天都想尽手段虐待她们。让她们生不如死,这样才会让你死了都不会安心!
刘凌!
下地狱去吧!
裴战的步伐越走越大,宫门外他的部下就在那里等他。
在深深的长长的笔直的宫里的道路上,两侧的墙壁高的几乎能遮挡住视线。这一段路足有几百米长,抬起头只能看到一线天空。裴战的步伐逐步加快,他已经有些等不及去汉王府做些什么开心的事了。
忽然,裴战停下了脚步。
“在动手之前,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小皇帝?太后?”
裴战缓缓的转过身子。
一个身穿青色太监服饰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裴战身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足五米。两鬓上已经能看到白发的太监正是苏笺黎派来杀裴战的人,他叫祈福。这是太后苏笺黎给他改的名字,至于之前他叫什么,他已经忘记了。看起来,他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太监。他的腰稍微的向前倾着,看起来很谦卑的样子。
“是谁……重要吗?”
太监祈福,上了年纪的太监祈福微笑着说道。他的态度同姿势一样,看起来都是那么谦卑。
“当然重要!”
裴战笑道:“我总得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吧。”
祈福侧着头想了想,然后用一种很真诚的语气说道:“等你死了,我会告诉你的。”
裴战哈哈大笑起来,他张开双臂说道:“看来你笃定你能杀了我?”
祈福陪着他笑了笑道:“我不过是个不能改变什么的太监,我能确定的只有两件事。”
祈福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能杀了你。第二,我死。”
“无论这两个结局是哪个,我若是不想让你明白,你就没办法明白。我杀了你,你不知道是谁让我来杀你的。我死了,你就更不会知道谁派我来杀你了。所以,你干脆就不要问的好,浪费了好多的时间,这是罪过。”
裴战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一点也不自信。”
祈福捏着手指笑了笑道:“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面对你这样谋大事的大人物自然有些底气不足。可是……我可以底气不足,但你却不行。我可以随随便便的死了,但你呢?你允许自己随随便便的就死了吗?所以,底气不足的我,在面对底气足的你的时候,反而底气足一些。”
他这话说的很绕口,但裴战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祈福无论有没有把握杀了裴战都没关系,他可以杀人,也可以死。但裴战不行,他是大人物,他有太多事还没有去做,所以他不能死。在心态上,其实祈福已经占了上风。
“知道夺势,很难道,可惜你是个太监,要不然放在朝廷里,放在军中都必然会有一番不小的作为。”
祈福赔笑着说道:“是啊,可惜了。”
说完,太监祈福忽然动了起来。他就好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骤然飞起,然后朝着裴战的咽喉抓了过去。他的拇指和食指弯曲,形状如鹰嘴。毫无疑问,若是被他捏住咽喉的话,他的两根手指只需轻轻一捏,裴战的喉骨就会碎的不能再碎。
裴战眼神一亮,不闪不必,一拳朝着祈福的手砸了过去。这一拳毫不花哨,看起来简简单单,平凡至极。但这一拳的威势在于,快到了不可思议。
祈福皱眉,身子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扭了一下,如同一只大鸟一样骤然偏了路线,便指为掌,朝着裴战的脖子切了下去。裴战身形不动,拳头收回然后再次砸了出去。依然平凡无奇,依然快到了极致。
祈福再次硬生生的拧身避开这一拳,落地,然后身子颠倒过来双手支撑着身体,两条腿猛地往上弹起,狠狠的朝着裴战的下颌踹了出去。他的动作轻盈的好像一片浑然不着力气的被风吹起的落叶,动作怪异的出乎了人们的正常认知。
裴战依然不退,他的左腿蹬出,直击欺负的后腰,这一脚力度极大。欺负的身子已经很难再做出改变了,但他偏偏不可思议的做出了改变。他踹出去的两条腿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单手支撑着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裴战的腿贴着他的小腹踢空,祈福借机一只手抓住裴战的退,然后好像一只壁虎一样整个人爬上了裴战的身子。
裴战沉肘下砸,祈福忽悠的一下子爬到了裴战的背上,然后扬起手臂狠狠的砸了下来。裴战歪头,用肩膀扛住了祈福的手肘,这一击的力度就被卸掉。两个人的动作怪异无比,裴战不动如山,而祈福好像面条一样挂在裴战的身上。
就这样,祈福的攻势都被裴战化解,而裴战却也打不着祈福。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让,忽然祈福啊的喊了一声,身子触电一样佝偻起来。他的身体一僵,从裴战的身体上滑了下来。裴战向一侧跨步,然后一脚侧踢狠狠的砸在祈福的小腹上。祈福的身体被打的好像一只虾米一样弯曲着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宫墙上。裴战一击得手,然后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一脚将落地的祈福踩在脚下!
轰的一下子,祈福的胸口坍塌了下去。
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缠绕在裴战的手臂上,还在不断的吐着红红的信子。
裴战看着已经没有什么气息的祈福说道:“如果没有蛇,说不得我真的会被你烦死。但正如你说的,我是一个怕死的人,一个不能死舍不得死的人,所以身上保命的手段总会比其他人多一些。世人皆知我有一鹰一犬,却没人知道我身上还有一条蛇。我的海东青被刘凌的人射死了,我的獒犬万人敌被刘凌那头黑豹咬死了,但我蛇还没死,而且它能咬死任何一个人。”
裴战抬起脚,落下,重重的踩在祈福的头颅上!
噗的一声,祈福的头颅就好像碎裂的西瓜一样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