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一段的黄河冬天不会彻底封冻,但湍急的水流会携带着巨大的冰块从上游奔腾而下,虽然不至于让河运断绝,但航行的危险性却成倍增加,不能进行大规模的往来运输,所以,这段时间白马、延津等渡口被使用到了极致,船只如梭,往来不停。
王羽不打算和流民争夺渡船,所以,他选择了东行两百里后,和徐晃部汇合后,从仓亭津渡河的路线。
一路无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两匹宝马。
赤兔不消说,董卓千挑万选出来的神骏,随着吕布的征战四方,名头日趋响亮。看到吕绮玲骑着宝马英姿飒爽的模样,魏延羡慕的不得了,差点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宝马这东西,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魏延虽是青州大将,战马也是百里挑一的骏马,但和赤兔这种级数的比起来,也还差得多。
遍数全军,能和赤兔比肩的战马也不过两匹而已,王羽的乌骓和赵云的踏雪。
这三匹马都是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的良驹,不同的只有颜色。赵云的踏雪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主人的熏陶,表现出来的是谦恭礼让的姿态,而乌骓和赤兔则完全相反,都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一路上没少互相抢风头。
飚速度是常事,王羽和吕绮玲稍不留神,这两匹宝马就会自己蹿出去,速度固然是风驰电掣,一边较劲,它们还一边哧溜溜的放声咆哮。
被训练成战马之前,它们都是万马之王,即便到了现在,依然有当年慑服群骏的气势。被这俩家伙一震慑,骑兵们的马时不时就会抛锚,乖乖的趴在地上,耳朵耷拉着,浑身发抖,任主人怎么拉拽都拽不动。
上路后耽搁的时间,倒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两匹马而来。
“真是奇了,子龙兄,你说乌骓平时也挺神气的,可从来也没象今天这样,吓得群马慑服,今天怎么就这么厉害?难道是赤兔的本事?”魏延艳羡的眼神几乎凝成了实质,一边在两匹宝马身上来回逡巡,嘴里也是啧啧有声。
“应该不是……”赵云用不大确定的语气回答:“可能是两强相争的结果吧?”
“一山无二虎,它们这是在争马王呢。”张辽很肯定的给出了答案。
“争马王?”
“是啊,从前在军中,这两匹神骏就是各自的马王,现在凑到了一起,自然要争个高下。寻常战马平时不用表现得太过过,可现在两强争王,它们不得不表现得谦卑一些,总比被马王误会了强。当然,也有少数倔强的,明知势不如人,还是坚持着站立,但凭的不过是胸中的一口不平之气,最终也不过是徒然罢了。”
魏延抽抽鼻子,疑惑问道:“……文远兄,你这话说的有点,嗯,意味深长啊?”
“有吗?”张辽笑着反问,语气中再没有适才的沉重。
“感觉啊,你像是意有所指,在比拟中原格局?”魏延狐疑道:“不过你说两个马王,现在好像没人能与我家主公比肩啊?曹操新败,袁术慑服,孙策虽然有几分勇力,但敝处一隅,成不了什么气候,刘表、刘璋、张鲁之流不过冢中枯骨罢了,不值一提。”
“所以说,是文长你多心了。”张辽多稳重一人,哪里会公开谈论这种敏感问题,他信口敷衍,就想将话题带过。
结果,魏延被他糊弄住了,诸葛亮却突然插话问道:“文远将军对关中战局怎么看?”
“这……”张辽略一迟疑。魏延说的没错,他刚刚那番话,确实是有感而发,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青州众人一个比一个机敏。
“趁他病,要他命!”
魏延毫不迟疑的叫道:“曹操经此重创,已无能为也,我军应该趁机大举西进,就算不能一举消除这个祸患,也要让他一蹶不振才好。只可惜吕将军……咳咳,其实即便不借道东郡,我军也可以由河内和沛国两路进击啊。”
诸葛亮不去理他,一心只盯着张辽看,一副不得到个答复就不肯罢休的架势。张辽无奈之下,只能轻声答道:“曹操用兵,机智百出,不可小觑,虽然还不确定他的后手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夏侯渊之败,不会令他伤筋动骨,他的战略重心,仍然在西,而不在东。”
“哦?”魏延一愣,转头看看,发现诸葛亮一脸神秘笑意中带了浓浓的赞许之意,而赵云也是一脸沉思,似乎得到了什么启示。他愣了片刻,然后心里发急,脱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