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出口,他自知失言,连忙又解释道:“我不会说话,公台莫怪,我的意思是,只要能完成这桩大事,天下名士谁不敢念公台大德?”他知道陈宫好名,认死理,只管把话往好听了说。
“魏将军与严夫人乃是表亲姐弟,吕布性格虽然刚强,却能听得进妇人之言,严夫人没有别的爱好,只喜欢些珠宝金玉之类,只要通过魏将军,让吕布与王羽直接翻脸可能很难,但给他设点障碍还是很容易的……此外,小姐那边也可以想想办法……”
陈宫声音渐低,鲍信却听得眉飞色舞,连连点头。不多时,他告辞离去,去张罗严夫人喜欢的那些宝贝去了。
望着鲍信离开的背影,陈宫神情木然,久久不语。
凭良心说,吕布对他还是不错的,也许称不上言听计从,但应有的尊敬还是有的。而这一次,他却是正将吕布往死路上推,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那个暴发户之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占据兖州,动摇华夏几千年来的传统和根基吧?
好在这不是一条绝路,依靠强悍的并州军,再加上各地豪强的助战,打败青州军或许很难,抵挡个一年半载也不是完全没希望。
只要支撑到北疆有了动静,转机,就出现了!
……
另一边,王羽一行人已经到了昌邑,在这里和赶来迎接的张超碰上了头。
“这么说,军中已经没有请战的异声了?如此甚好,真是有劳二位叔父了。”
“只是片言之功耳,算不得什么。”张超满脸带笑,晒然道:“陈公台常以张仪、苏秦自居,其实就是个趋炎附势之徒罢了,可他根本不明白,对世家来说,生存和延续才是最终目的,他们不会为了这样一场无望取胜的战争投入太多……”
在东海见过王羽之后,张邈兄弟就回到兖州,开始宣扬和青州亲善的好处,以及王羽听到了世族的心声后,决定改弦易辙的消息。
这对陈宫等主战派是个重大打击。
当然,陈宫对吕布的影响力比张邈兄弟更强,不过,张邈也很有办法,每次吕布召开军议提及此事,他都只管将话题往钱粮上引。
后勤补给,一直就是吕布最大的心病。在洛阳时还能有点余裕,可到了东郡之后,他立足未稳,又听从陈宫的劝谏厚待世族,结果就是他囊中空空。
张颌认为兖州之战可能速战速决,就是因为吕布缺钱缺粮,想死守城池都做不到。
张邈把话题往这上面一引,吕布就开始犯愁了。
问陈宫,能不能从世族那里好歹先征收些钱粮来备用,不管打不打仗,钱粮多点都不是坏事,底气足么。
陈宫当然说不行,他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在名士间的名声,想博得好名声的最佳手段,无疑就是带给世族们足够的利益,轻徭薄赋自然是邀名的最佳手段,怎好出尔反尔呢。
结果,张邈紧跟着质问了一句,问陈宫兵无粮如何打仗,就把他给问住了。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说如果青州妄自兴兵来犯,境内的义士为了自保,也会努力献粮捐饷,但吕布对此却嗤之以鼻。
他不擅长谋略,并不代表他不知兵。
打仗讲究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粮多有粮多的打法,粮少有粮少的打法,事先连自己有多少战略储备都不知道,这样的仗也能打?
因为这样,吕布算是发现了,陈宫口才了得,但骨子里还是个书生,纸上谈兵很厉害,让他真的下场开练,就玩不转了。
于是,最终还是张邈兄弟的游说占了上风,张超这次出迎,是吕布正式委任的。这就相当于正式的承诺,王羽的安全和谈判的顺利进行都有了保障。
“不过,夫人那边似乎对将军有些不满……”好消息说完,张超话锋一转,说起了坏消息。
“夫人?”王羽微微一愣。
“是啊。”张超点点头,带着一丝叹息说道:“夫人与吕将军结发二十年,一直相敬如宾,吕将军英武过人,却少有在外留情之举。而将军……咳咳,别的倒还罢了,乔家姐妹之事闹得实在太大,也难怪夫人担心……”
“……”王羽很憋屈,不四处留情?这是形容吕布的?别逗了,他就是没遇上合适的,当初要不是你未来女婿我横刀夺爱,你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嗯,未来女婿抢了老丈人的小三……这关系说起来确实很复杂诶。
“吕家小姐的性格又有些……夫人担心她过门后受委屈也是寻常。”张超又解释两句,自己也觉得别扭,干脆直接做出结论:“总之,到了濮阳,将军固然要注意安全,不给宵小之辈可乘之机,要想成事,严夫人那边,也须得留意一二。”
王羽点点头,正要感谢两句,却不防魏延在一边嚷嚷起来:“孟高先生,你想太多了,谁不知道我家主公风流倜傥,堪称少女杀手吗?你若不信,不妨与俺打个赌,就赌那吕家小姐见到我家主公后,会不会直接扑入怀。”
“……”王羽无语,少女杀手?这是哪个白痴起的外号?还能更不靠谱一点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