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没看到你这副德性,否则他就更有理由瞧不起你了。”孙观用独臂拔出了刀,冷冷看了吴敦一眼,然后向昌豨道:“昌兄,下令吧,再不攻一阵,灭了他们的气焰,弟兄们的士气恐怕就撑不住了。”
“不行。”昌豨浑身都在发抖,既是被气的,也是被吓的。
计划,明明是很完美的,可敌人就是不按套路走,这叫人情何以堪呐。他知道孙观说的没错,可是,如果按照孙观说的做,一旦进攻受挫,计划就彻底落空了啊。
“擂鼓!吹号!”昌豨咬着牙吼叫。
孙观急道:“这样不行!光是打雷不下雨,就算是我易地而处,也会觉得有问题,王鹏举那么精明的人,岂会……”
“你知道所有计划,当然会心虚,王羽小儿又不是神仙,他怎么知道?”昌豨恼羞成怒,厉喝道:“计划都进行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能中途放弃?至少也得看看,那边到底行不行才能做最后定夺!”
“可是……”
“没有可是!”昌豨手按刀柄,双眼血红:“现在老子是大当家,不服者……死!”
虽然强撑着压下了反对意见,可昌豨却没有摆脱绝望的阴影,完成了部署的青州骑兵,继续展开了推进,步行,向前。
无视漫山遍野呼喝着的贼兵贼将;
无视比山间草木还要密集的刀斧丛林;
无视铺天盖地的鼓号和喊杀声……
前进!
“这些人是疯的吗?”昌豨绝望的呻吟着,这一刻,他终于理解臧霸的心情了。青州军,确实能以一当十,单凭这股气势,对付五千贼兵就已经足够了。
哪有人会在十倍以上的敌人的包围下,镇定得跟没事人似的?这股斗志,简直已经逆天了。昌豨很怀疑,要是让敌人就这么走到拒马前面,拒马阵里的守卫会不会一哄而散。
全面进攻的命令就在嘴边,他却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只急得满头大汗,手抬起又放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孙观冷眼旁观,很是怀疑,王羽是不是故意走得这么慢,为的就是把昌豨给折磨死。
最终解救昌豨的,是河谷南边传来的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听到号角声的一刹那,昌豨差点瘫倒在地上。这辈子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可这还是第一次,连打都没打,形势上还占着上风,就被人给逼得差点尿了裤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肯定会重新斟酌一下,到底要不要和王羽作对。
现在当然没什么可想的了,昌豨强忍着虚脱般的眩晕,喝令旗手、号手发号施令。
很快,继号角声后,南面谷口又传来了一阵新的嘈杂声。
喊杀声,金铁交击声,惨叫声,鼓角声响成了一片,单是从声音中分析,那里应该正进行着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
激战很快分出了胜负,一群山贼抱头鼠窜的逃进了山谷,一头撞进了自家的拒马阵。拒马阵中的喽啰一下就被自己人给冲散了,乱糟糟的跑成了一团。
在败逃的山贼身后,一支打着徐州旗号的步卒气势如虹,将山贼杀得七零八落,特别是为首一将,手中一柄大刀抡得虎虎生风,挡者披靡,很快从拒马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驱王羽的将旗而去。
“对面可是骠骑将军?末将张闿,奉我家主公之命而来,接应来迟,罪该万死……这里有主公的手书一封,请将军过目!”
青州军阵势一分,将张闿和他的几十名亲卫让了进去,后面的徐州军仍然在和拒马阵中的喽啰纠缠,迟迟不能解决战斗。
就在这时,拖后的青州补给船队也缓缓驶进了河谷,只是已经没人注意到他们了。因为张闿进去后,不片刻时间,那杆银红如血的大旗突然倒了,惊呼声,怒吼声骤然炸响。
“有刺客!”
“保护君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