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夸我?”王羽苦笑不得的看着贾诩,见后者居然大力点头,他摆摆手,不说这茬了:“得,我不跟你贫,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刚刚受到的回信,刘虞答应了您的邀请,已经从蓟县动身南下了。”
王羽眼中精光一闪,略带讥嘲的反问道:“从蓟县南下?那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吧?”
平原决战之前,刘虞就已经多方插手了,一方面笼络焦触等冀州武将,另一方面他也调遣了大军南下,试图渔翁得利的心思一览无遗。
王羽不确定刘虞最后是因为发现没有胜算,还是观望太久,决断力不足,没有及时加入战团,但他觉得,这样重要的决战时刻,他怎么也应该在现场总揽全局才对。
既然一度在战场附近出现过,现在再说什么从蓟县南下岂不可笑?
“主公,这次却是您料错了。当日大举南下的,只有王门和幽州的两万郡兵,主持大局的则是幽州上将阎柔,刘虞自己则安坐于蓟县城中,等消息呢。”贾诩语气中也带了一丝讥嘲之意,但却不是冲着王羽的。
“他没亲自来?那阎柔却是何人?”王羽大是意外,就算袁绍这种信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世家子,关键时刻,还是要亲身临阵的。他当然不会冲锋陷阵,但现场指挥调度,总也是要的啊。
那一战对整个河北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刘虞没道理会这么沉着吧?还说是,这个阎柔有什么特别之处?
“此人乃是广阳人士,少年时被乌丸、鲜卑所俘,卖为奴隶,后来鲜卑内讧,他在混乱中救了东部鲜卑的大帅素利,进而得其亲近信任。后来归汉,借鲜卑之力,杀了护乌桓校尉邢举,并取而代之,在边地的杂胡之中极有威望。”
带着三分不屑,七分鄙夷,王羽轻轻吐出一个新名词:“原来是个汉奸……”
“啊?”贾诩微微一怔。
“没什么,你继续。”王羽摆摆手。
“此人的品性固然不堪,但武艺和军略却非同一般,主公不可小觑了他。”贾诩看出了王羽的轻鄙之意,但还是尽职的提醒了一句。
王羽点点头,肃容道:“我知道了,反正近期也不会对幽州用兵,幽州军将的脾性,大可慢慢研究,先说正主儿。”
贾诩的来意本就是这个,沉声道:“刘虞此人,和袁绍有些相似,却不尽然相同。从先前的举动中可以判断,他有心在冀州掺上一脚,却不肯亲自指挥。以某观之,他未必不是存了必得之心,之所以不肯亲身前来,很可能只是为了顾全名声。”
“顾全名声?这又从何说起?”王羽一愣。
“嗯,”贾诩微一沉吟,看起来,对刘虞的评价,对他的形容能力,是个很大的考验。
“首先,主公您要知道,刘虞不是普通的地方官员,他是宗室,而且不是一般的宗室,而是宗正!赴幽州上任之前,他已经官居太尉,董卓入洛阳,总揽朝中大权时,也不敢轻慢与他,请旨封其为大司马,进襄贲侯。”
宗正就是亲族之中,管理皇族事务的官员。放到宋明时期,这个官倒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可在汉朝,皇族的权力是很大的,单以汉末的形势而论,以宗亲身份执掌一州的诸侯,就足有五人之多,宗正的影响力自然也水涨船高。
再加上他本身的官职,可以说,就算加上王羽,把河北的各路诸侯绑在一起,官职都没刘虞一个人大。
当然,现在是乱世,起决定作用的是实实在在的拳头,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名声、官职。不过,当一个人的名声地位大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势力远胜的实力派诸侯,与其为敌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
“刘虞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不在武力,所以对自身的名声异常重视。他与公孙将军的不合,天下皆知,公孙将军几乎每次吃的都是暗亏,完全抓不到对方的把柄,外人看来,却只见公孙将军的跋扈。”
贾诩一脸凝重的介绍着:“这种作风,已经成了习惯,所以,前次决战,他虽然窥伺在旁,却不肯亲身临阵指挥。事败后,他可以撇清和王门的关系,事成,他也可以说是部下因义愤而擅自行动,不会让人将阴险、狡诈一类的印象和他联系起来。”
最后,贾诩郑重告诫道:“总而言之,与此人争锋,最大的麻烦不在战阵之上,而在政略之间,主公务必慎之又慎才是!”
王羽郑重点头:“我知道了,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