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太后说到这里,眼底的哀伤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李迥递了杯茶在她手里,道:“皇祖母,您歇一歇吧。”
贤德太后喝了一口茶,摇头道:“这些事,憋在哀家胸口许多年了,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了,也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说?”
灯光照射之下,贤德太后脸上疲惫之意尽显,脸上的褶子更是重重叠叠,老态重生。
她的精力已然不济了。
真不知道她还能支撑多久,丽贵妃的残魂在她的体内还能保留多久?
秦芷儿想到此处,心底又是一片恻然。
贤德太后道:“哀家到底比别人多了一份警醒,加上身上常备着那些毒物的解药,便塞了一颗解毒丹在嘴里,可身子还是软倒了下去,可见那迷药与寻常江湖上用的迷药大不相同了,哀家全身都不能动弹,只有耳朵能听得到,就听那贱婢拉了秦末染过去,也不知道怎么查探的,便查出秦末染不是她要找的人了,亲手将丽妃一剑刺死,哀家那时,还能勉强睁开眼睛,就见丽妃手腕之上有白光闪动,紧跟着,哀家就觉得身子有些发暖,想必定是丽妃那玉镯护主,将她的部分魂魄打入了哀家体内了,而那个医女却在哪儿疯狂大叫,唐家彬,你在哪里,唐家彬!”
家彬,唐家彬?
又是这个名字?
这明明就是一个现代常用的男子名字!
秦芷儿心底那股怪异之感又升了起来。
“可她为何又要找迥儿?迥儿又不姓唐?”贤德太后迷惑地道,“迥儿那时才几岁,听那女人的语气,分明是再找着情人又或是负心人的模样!”
秦芷儿默默地垂下头去,她也想不明白了。
李迥哼了一声道:“这女人想来是失心疯了吧!”
贤德太后点了点头,“也只能这么想了……那女人见秦末染不是迥儿,发疯似的大喊,还想确了丽妃的手腕,这个时侯,李迥便冲了出来了,他武功已有小成,竟让他冲到了那女人跟前了,那女人惊慌失措之下,便撒出了身上的药粉,让迥儿中了那媚毒,不得不练童子功压制,以后之事,迥儿想必都告诉你了吧?”
秦芷儿点了点头。
贤德太后道:“经过了此事,哀家才明白,这世上之事,咱们不能理解,不能明白的,还多得很,就如当年那医女,为何忽然之间便变了一个人去,做出那般噬主之事来,而丽贵妃的魂魄,却被分成了两处,一部分留在了秦末染的体内,一部分,却留在了哀家这里了。”
秦芷儿奇道:“太后娘娘,您是怎么知道有部分魂魄到了秦末染的体内了?”
贤德太后道:“哀家清醒之后,便觉到了异样了,有许多哀家不知道的记忆涌进了哀家的脑子里,包托丽贵妃成婚大礼的情形,还有丽妃与皇帝相遇时的情形,哀家请高僧看过,那高僧便说起了魂有三魄之事,说哀家体内的,怕是丽妃的残魂而已,哀家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又找人查过秦家那玉镯的传说,说这玉镯能护着主子在遭遇横祸之时,护其魂魄不死,便让人将当时大殿里的人全都监视了起来,终于发现了秦末染的不妥了。”
她向老天爷合什,“幸好,那玉镯子保得了丽贵妃一命,才让皇帝不这么荒唐下去,才让迥儿能平安长大。”
李迥见秦芷儿迷惑不解,便道:“母妃虽是偶然才清醒,但当年她入宫,秦家的一切,全都交到了她的手里了,秦家有些暗底里的势力,这些年,她慢慢地转移了给我。”
秦芷儿这才明白,难怪李迥手里的黑云骑那般的历害,这原就是秦家以往养的私兵。
“只是秦家的子嗣,却是越发的凋零了下来,如今想来,那蚁巢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炼制草药之法,以及古怪的医术,想必是他们动了手脚,让秦家人材凋零了。”贤德太后叹道。
秦芷儿想起那前些日子,为了养出那阴阳畸胎,那幕后之人便拿那么多人来做实验,暗暗心寒,心想秦家被蚁巢盯上,便如大厦遇到了白蚁,一寸一寸地被咬殆干净了。
那千年不死的姐妹,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世的知识财富来做这些,普通人又怎么能防范?
她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们呢?
秦芷儿想了又想,还是罢了,一步步的来吧,想起她已经把那镯子引起了投影之事告诉了李迥了,也许到了最后,他能接受这一切的时侯,再告诉他也不迟。
或许托着那些高僧的名义来说,要好一些?
如若不然,她要怎么解释自己一个古代深闺女子,知道这些知识?
想想她自己,也是莫名夺了人家的身体才穿越了来的,对古代人来说,就是要被当成怪力乱神之辈打死的。
她还不想死,也不想再度穿越了,所以,再想好怎么用最适当的方法说出这些秘密之前,还是保持沉默吧。
秦芷儿闭嘴了双唇。
李迥却是没有忘记那玉镯之事,对贤德太后道:“母妃这玉镯的确有些古怪,和青焰身上的玉镯相碰,仿佛发生了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