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十分钟,原本宽敞的马路上一下子就停满了呼啸而来的警车。
刺耳鸣叫着的警车轻易的做到了他们忙活了大半天都没做到的事情,面前原本静谧的住宅区中,已经次第亮起了明亮的灯光,同时也出现了隐隐的沸腾的人声。
目睹这一切,就连孟胜蓝脸上的神色也阴沉了下来。因为她和杨冰一样,注意到了警方的几个高级官员身上,都不分先后的出现了急促的手机鸣叫声,令那些高级警官脸上都显出了尴尬的神色。
因为他们并没有几个人去接自己的电话。这是为什么 ?
“小孟啊,不是我们不配合。你也知道,这里比较敏感,你看不能这样?今晚我先叫人守住这里,等天亮了咱们再进去搜查?”
有些尴尬的搓着手,当地警方的最高领导急匆匆的迎上来,和一脸肃容的孟胜蓝低声商量。
“高局长,现在这里已经不是我做主了,请你去和杨特派员商量这件事。不过以我的看法,还是尽快开始搜索的好。”
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孟胜蓝技巧的打起了太极,将球踢向了一脸铁青的杨冰。
因为她尽管心里不快,却也知道,作为外来者,自己和杨冰尽管是上面派下来的人,绝对有命令他们的权力,但也不能和当地的警方将关系搞的太僵,特别是两个人都将关系搞的太僵。
否则,很多事会很难办。再者,从基层上来的她也知道,毕竟有很多事,地方上有地方自己的考虑和难处,所以有些看起来完全该归警方处理的事,也并不光是警方都能说了算的。
所以,压下了怒火的她客气的将这个难题转移了过去。因为她知道,身份不同的杨冰会有自己处理方式的。
“哦,好的。咦,特派员?”刚要转身的高局长眼神一凝,有些疑惑的停住了脚步。
“嗯,特派员。” 孟胜蓝点头回答的同时,加重语气重复了一次。
“啊!多谢!”瞳孔忽然一缩的高局长的脸一下子僵硬了起来。随即在给孟胜蓝挤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后,脚步有些沉重的走向了杨冰。
做为本地级别最高的警务人员,他当然知道孟胜蓝加重的语气代表着什么意思。
刚才,就在他向当地的几位领导人请示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原本顾虑重重的本市最高领导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脸上出现那一阵子难看和惶恐。随即,他就被命令亲自带队,马上过来。
所以从那一瞬间起,他本人就已经死了要再作商量的心。现在,孟胜蓝加重了语气,更让他明白了这个事实。
果然,在他刻意放低了身架,低声向这一脸铁青的年轻人说出自己的要求时,迎接他的是一双冰冷到令人胆寒的目光和一抹淡淡的讥笑。
红着脸的他猛的一咬牙,低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他在当地忽然立正,规规矩矩的敬了一个警礼。
“啪!”双脚一合,杨冰也端端正正的回了一个礼。随即提高声音,猛然喝道:“马上开始地毯式搜查!”
于是,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在高局长的亲自带领下,在许多人惊讶莫名的猜疑中,对眼前的这片区域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玄武宗?”方榕大吃了一惊。
“玄武宗不是已经被白云观灭绝了吗?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留下?”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方榕先不急着看书里的内容,却抬头向对面的老僧望去。
“方施主果然能看懂?难怪另一位方施主会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这是上一代寺主留下的。我读书不多,这几天也曾翻看过几次,却难以看懂。”
似乎并不知道方榕此时满腹的疑问,正在那里仔细剥着花生壳的老僧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还没细看,不知道能否看懂。老师父你刚说这是谁留给我的 ?”
方榕心里暗急。不过此时,他也已看出这老僧是有些老糊涂了,并非是故意装成这样戏弄自己。所以只能耐着性子,一步一步慢慢地追问。
“是啊,你不知道么?是另一位姓方的施主说要我交给你的。”认真的点着头,说话的老僧脸上带着一抹无害的微笑,在飘摇的油灯下看上去很是平静和慈祥。
“另一位姓方的施主? ”听到这里,方榕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他是不是名叫方羽?”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果然认识。那就真的没错了,呵呵。”稍有些天真的,那老僧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方羽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来这里?他为什么又要把这本书留给自己?他又凭什么知道自己会接受这本书?”
心头猛震之下,方榕脑海里转眼之间闪过这么多念头,随即就在这最后念头闪过的瞬间,方榕“哎!”的发出了一声惊呼,站了起来。
“咦,榕施主这是怎么了?被沙子咯到牙了么 ? 吃这种沙炒花生,一定不能着急的,赶紧用茶漱漱口吧,再吃的时候要小心一点。罪过,罪过。”
看到他神色古怪的猛然站了起来,这个看上去稍有些头脑不清的老僧也赶忙站了起来。
“不是的,老师父。只是我忽然想起一件已经忘了的事,所以情急之下才会失态。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
本来心乱如麻的方榕被他这么一打岔,心神迅速地收拢了起来。恢复镇静的他面对这稍有点糊涂的年迈老僧,竟发现很难在他那种平静而又有些天真的笑容面前乱讲。于是便也很认真的说明情况,并道歉。
刚才,他在最后一个念头划过心头的瞬间,忽然惊讶的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叫方羽的年轻人的一抹畏惧和本能的厌恶,所以才猛然惊呼了出来。
因为他自问本身在再次接触到体内那个声音的点拨之后,应该早已清楚的认识到那个名叫方羽的神秘少年不但是帮着他将体内的天妖镇压住了恩人,而且还可能是自己最后彻底摆脱天妖附体命运的救星。
更何况自己还答应过那声音,要帮他和自己尽快找到方羽解决各自的问题。可是现在,怎么自己的心里会忽然涌过这种畏惧和厌恶的感觉呢?
畏惧或许还可以用自己知道那方羽是可遇不可求的那类高人来解释。那么,这几乎近似本能的厌恶呢 ? 这又要用什么来解释?
想到这一点的方榕心念在瞬间百转,终于很快将这种感觉的出现,归结到了此刻体内正沉睡着的天妖身上。
于是,他在惊呼声出口的瞬间这才忽然明白,自己和天妖的纠缠并没有完结。眼下的它和自己,只不过是将以前的那种直接对峙换成了另一种更为微妙的争夺而已。看起来自己和它相互纠缠斗争的路还有很长。
“哦,原来是这样啊,呵呵,不打紧,不打紧。老衲也经常忘事,然后过了很久才会又忽然想起的。这时间一切虚妄,习惯了就好。”
和善的一笑,老僧又慢慢坐了下去,口里颠三倒四地说道。
“老师父,你不是说这本书是你们上代寺主留下来的吗? 怎么又变成是方羽叫你交给我的了?”
心神已经稳定了下来的方榕略一深思,便察觉到了今天这件事其中的另一个蹊跷。
此时的他,对于已经察觉出来的自己和天妖之间的那种现状,并没有做太多的顾忌和担心。最艰难的十年都熬过来了,还会害怕这情势好了许多的现在么!
“因为直到他来之后,我才知道寺里还有这本书和那件东西的存在。而且和这本书一起放着的,还有封上代寺主留下来的信。
寺主在信里再三嘱咐我们这些后世的弟子,要把放在那里的这本书和那件东西都送给找到这些东西的人,千万不可以插手阻拦。所以这本书和那件东西就归那位叫方羽的施主了。
可是他翻看了这本书之后,又什么都没拿,反倒留下了一封信,还叫我七天之后,把这本书直接交给一个叫方榕的年轻人,也就是你了。他说你会来这里的。没想到,现在你果真来了。莫非这是你们越好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