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2)

“甄掌赞,我师父已经进京了。”潘顺顺爬起来,看着她道。

甄凉一愣,继而就高兴起来,不过在潘顺顺面前,她自然是不会承认的,“这是好事,但与我有什么关系?”

潘顺顺却没有绕弯子的意思,“我知道,当日师父能保住性命去凤京,如今能够找到机会回宫,都是托赖甄掌赞的帮助,您不承认也没关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们师徒将来必有所报。”

话说到这份上,见他已经认定了,甄凉也就没必要一味否认,“你怎么知道?”

“这宫中的关系盘根错节,有心人想打听,总能打探到的。”潘顺顺道。

甄凉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他能打探到自己的事,焉知不能打探到桓羿的事?

潘顺顺见状,立刻道,“甄掌赞,请相信我并无恶意。当日也是在冯姑姑那里见到了甄掌赞,看出破绽,这才能寻到端倪。外面的人不知道甄掌赞的存在,一叶障目,再怎么查也是查不到的。”

再说,他查到这些之后,也替甄凉遮掩了一番,就更不必担心了。

甄凉稍微放松了一下,但还是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一般来说,后宫里的人,行事都不会像潘顺顺这样。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揭破,至于恩情……

“潘公公既然能查到这些,也当知道,我并不是为了帮你们的忙,只是见有机会,就伸手推了一把。我不是什么好人,出手必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你也不必感激我。”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局势更偏向于自己,并不是为了帮人或是救人。

潘顺顺笑道,“甄掌赞直言快语,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师徒承了恩情,却是不争的事实。不过甄掌赞也不必太过在意,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今日过来,其实也只是为了给甄掌赞提个醒。”

“什么?”甄凉有些意外。

潘顺顺道,“方才和光殿附近碰到了储秀宫的陈县主,她似乎在打探和光殿,想往那边走。我叫破之后,已经把人送回去了。想着此事不能没有防备,就来提醒你一声。”

“陈瑾县主?”甄凉本来想问她去和光殿干什么,转念想到这人差点儿跟桓羿定了亲,也就不必问了。

只是真没想到,她已经进宫成了嫔妃,不去讨好桓衍就算了,竟然要来找桓羿,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觉得桓羿能帮她得宠吗?这么一想,甄凉顿时觉得牙疼。

……等等,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皇帝若知道她差点成了桓羿的未婚妻,说不定也会对她感兴趣。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为时尚早,甄凉收回思绪,对潘顺顺道,“多谢潘公公提醒,我知道了。希望你师父回京之后,一切顺利。”

“借您吉言,希望如此。”潘顺顺道。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突然发现一月份竟然有五个周末,顿时嘴里的零食都不香了。

第063章 名声在外

本来甄凉觉得,陈家既然已经决定将陈瑾送进宫里,那就应该在桓衍那边使力,不会再注意到桓羿。

但是自从陈瑾当真在元宵灯节上出了风头之后,她就有些不确定了。这位县主似乎并不太聪明的样子,做事也随心所欲,根本不考虑后果,她的想法,实在不是甄凉能够揣度的。

所以听说陈瑾在窥探和光殿,她便立刻警惕起来。

但最令人无奈的事,纵然警惕,她能做的也有限。陈瑾如今是后宫嫔妃,在没有什么事发生的时候,总不能随意对她动手,但等真的发生了什么,恐怕就来不及了。

所以她发愁了片刻,还是决定将实情告知桓羿。

甄凉不由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愿意让桓羿再跟此人有什么牵扯,毕竟这种事情总要避嫌的。

她怀着沉重的心情往回走,但临近和光殿,听着殿内远远传来的琴声,甄凉的心情又重新变得明朗了起来。这支曲子也是桓羿自己作的,写的是夏日雨后,那种空旷、清新,雨水将整个世界洗得干干净净的感觉,都在琴声里表达得淋漓尽致。

甄凉站在门外听完了这一曲,才举步进门。

绕过回廊,转进第二进的东侧院,便见紫藤架上繁花正盛,从顶上一层一层叠下来,像是一挂紫色的瀑布,美不胜收。而这瀑布之下,桓羿跪坐在古琴之后。

他身着一件素白的宽大长袍,头发大半披散下来,只有一小部分笼在头顶,用木簪固定住,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放荡不羁的风度,仿佛魏晋名士重生。他左手边是一个小小的三层架子,上面放了一些要用到的小东西,右手边则摆了一只瑞兽造型的铜香炉,袅袅青烟从兽首之中逸出,给这个场景又添了三分飘渺。

无怪他如今在京城里的名声越来越响亮,纵然琴技普通,单是这副卖相就足够令人喜欢,何况他的琴弹得也很好?

见到她,桓羿随手勾了两下琴弦,算是打招呼。

甄凉笑着上前,“殿下的琴艺又精进了。”

“熟能生巧罢了。”桓羿收回手,从琴凳后起身,笑道,“以前弹琴是陶冶性情,如今弹琴纯粹是应付敷衍,琴艺怎么可能会有精进?”

“难道殿下在这里弹琴,也是在敷衍人不成?”甄凉反问。

桓羿便笑了起来,“原本不想弹的,难得今儿天气好,这里的花开得也好。”这样的时光,总让人觉得不忍辜负,一时想不到别的,就只好附庸一下风雅了。

甄凉走到他身边,在旁边的栏杆上坐下,想了想,说,“殿下实在不喜欢弹琴,也可以把这些风景画下来,如何?”

她说完,见桓羿一脸莫名地盯着自己,不由有些奇怪,“怎么了?”

桓羿抬手点了点她,“若不是你看起来真不知道,我都要以为你是在故意促狭了。”

过来上茶的半夏闻言,便偷偷对甄凉道,“甄姑娘,殿下的画技跟他的琴艺相比,实在是差得远了。这事儿殿下觉得丢人,从来不在外头说的。好在也没人敢要他献技,不至于露了马脚。”

说是“偷偷”,可两人当着桓羿的面说话,他岂有听不见的?只是半夏并不怕他的冷眼,他便也无可如何了。

只能对甄凉道,“这些丫头实在是无法无天,必是仗着有你撑腰,我不会罚她们。”

“那也是殿下宅心仁厚。”甄凉忍笑说。

她想了想,好像确实从来不曾见桓羿展示过他的画技,上一世没有,这一世也没有,只是甄凉以大部分世家公子的基础功课为标准,总觉得他肯定学过,既然学过,总不会太差。

却不想,桓羿就只在绘画这一项上,不怎么开窍。

不过他所谓的“见不得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的标准。既然学过,也用心练过几年,普通的绘画当然没问题,临摹也可以画得栩栩如生,但就是充满匠气,没有自己的风格,只是依葫芦画瓢而已。

再说,他可以画得很“真”,但国画偏偏就是以写意见长,他的这种画法自然落了下乘。

以桓羿的骄傲,不是顶尖的技艺,自然就不必在人前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