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几口水下肚后,喉间撕裂般的干痛总算缓解了几分,意识也稍稍明朗了几分。

她的身体因为长久的高热早已疲软无力,连抬手和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便软软地靠在那人的怀里。

隐隐约约间,鼻端萦绕着一股高山雪莲般的冷香,似一股清流缓缓卸去了她体内的燥热,她便贪婪地往那人怀里蹭去,想要汲取更多的冷香来缓解体内的燥热。

那个怀抱初时还僵硬的像木头,宋茹甄蹭的不舒服,不满地瞥了撇小嘴。

过了会儿,感觉那怀抱慢慢柔软了下来,就像春日晴空里的浮云一般包裹着她,舒服的连骨头都跟着一起酥软了。

宋茹甄迷迷糊糊地想,看来她又做梦了,这样舒服的怀抱大概只有梦境里才有吧。

一觉醒来,宋茹甄的高热终于退下去了,压抑了几日的公主府立马欢腾了起来。

蕙兰她们生怕她旧病未愈,又添新病,都轮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不准她出瑶光殿的房门,也不准开窗通风,硬逼着她又在床上躺了好几日,直到徐太医宣布她的彻底病愈,她们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马上就是元旦了,公主府里忙着布置过年,一片忙碌景象。

宋茹甄的风寒虽是好了,但整个人怏怏的没个精神,就歪在榻上看着银翘与蕙兰嬉闹着插花。

看着花瓶里蕙兰刚插好的灼灼红梅,她仿佛又看见了那年春日,御花园百花竞相争春时,于姹紫嫣红间,缓步走来一个如画般的公子……

“你们快看,是褚公子。”

“啊啊啊,褚公子本人竟比画像中的还要俊俏百倍,不愧为华京四俊之首。”

“太俊了,不行了,我的心都化了,我要嫁给他,我一定要嫁给他。”

“你?我劝还是算了吧,褚公子那样的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不信你看……”

宋茹甄顺着几位贵女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迎春花旁的石径上,褚晏一袭月白素袍如水,行走间端的是风流无声,矜贵有形。

恰此时,一名衣着华丽的贵女迎面而去,在与褚晏擦肩而过时,忽然扶住额头,往褚晏身上倒去。

而褚晏竟然目不斜视,步子也不见快,身形也不见挪,不着痕迹地错了过去,那贵女生生地扑到在地上,满头珠翠哐当坠地,狼狈不堪。

之后,褚晏便如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径直走了。

“啧啧,俊是真的俊,就是薄情寡义了些。”宋茹甄当即暗道。

一旁的宋妍霜见她看着褚晏,打趣道:“怎么,莫非三妹也看上人家啦?”

宋茹甄淡挑蛾眉,端起石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一块冷木头而已,凭什么入得了本公主的眼。”

宋妍霜道:“三妹身份尊贵,又美貌无双,自然心高气傲了些,纵使满华京的贵公子都站在三妹的面前,恐怕都入不了三妹的眼呢。”

对于宋妍霜暗含嘲讽的赞美她还是很受用的,洋洋得意的领了,“那是自然。”

宋妍霜又道:“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也就彰显不了三妹的魅力了,不如我同三妹打个赌如何?”

第10章 安抚(五)

这个宋妍霜便是柳贵妃的女儿,比她长两岁,除了她上面那个已故的嫡长公主姐姐外,宫里就属宋妍霜最长了,所以宋妍霜总想拿着长姐的派头来压她,还事事喜欢同她争强好胜。

宋茹甄自是知道宋妍霜心里不怀好意,但就是看不得宋妍霜那副得意的嘴脸,便接道:“哦?你倒是说说看。”

“褚晏,我赌三妹你拿不下他。”

原来宋妍霜打的是这个算盘。

褚晏虽俊,但不近女色,谁敢靠近他,下场自是同方才那位贵女一样,宋妍霜就是想利用褚晏的薄情寡义,故意让她也难堪。

可她是谁啊,她可是“皇族第一美人”宋茹甄,这天下,还没有她宋茹甄拿不下的男子。

“输赢当如何?”

“若你赢了,二姐我任凭你处罚,但……若你是输了,那以后你可得乖乖地叫我一声二姐噢。”

想让她一个嫡公主去叫一个身份低下的贵妃之女“二姐”?

绝无可能!

那不仅仅是她与宋妍霜的身份地位之争,更是长春宫与熹云宫的威严之争。

赌就堵,谁怕谁!

她命人监视着褚晏的行踪,在他离开的时候,冷不丁地从假山下的幽径里,同蕙兰她们疯闹着跑了出去,后背“正巧不巧”地撞在了褚晏的怀里。

褚晏下意识抬手抓住了她的双肩,隐有推出去之势,却又猛地停下。片刻后,抓住她的力道竟然重了两成。

春日薄衫透,褚晏玉掌下的湿热清楚地贴着肌肤传来,带来一种奇妙的悸动,宋茹甄的心小鹿似的急跳了两下。

双臂上的手却并未松开。

“放肆!竟敢对本公主无理。”

她转身扬手,水袖生风,“啪”地一掌,不轻不重地打在了褚晏的脸上。

褚晏微微偏过头去,雪莲花一般的玉颜上无半丝情绪。

这是宋茹甄头一次近距离地观察褚晏的脸,细长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薄唇,每一处都是鬼斧神工的厚赐。

这一刻宋茹甄不得不承认,褚晏,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