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到花坛边,一个老太太的身影却吸引住了我。
这也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说她老太太有些夸张,也就是五十多岁,衣着还算齐整,烫着卷发头,手中还牵着一只小狗,从栅栏外慢悠悠地走过。
为什么他吸引我呢?因为无论是人,还是狗,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完全无动于衷,就好像压根没看到门口堵的那上百号人似的。我观察了她几秒,自始至终都没有朝里面看上一眼。
“看出来了吧?走,跟上!”老爷子也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一打手势,我俩就趁乱翻过小区栅栏,朝着那个妇女追去。
这个老太太纯粹是在散步,走得不但悠闲,还慢得很。跟了一会儿,我就有些着急了,问身旁的张老爷子道:“师傅,如果说她是另一个魇,那咱们跟着她,不就等于进了她的记忆么?可周围没什么变化啊!”
在我心中,也许早就把张老头儿当成了师傅,此时也是顺嘴说了出来。不过老爷子似乎对我第一次叫他“师傅”颇为意外,愣了好一会儿,才和蔼地笑着说道:“呵呵,那是你没仔细看。喏,就那辆汽车,盯紧了!”
我顺着老爷子的手指,看到快车道上远远驶来一辆两厢私家车,当它和反方向开过去的另一辆面包车会车后,奇迹的一幕发生了!在驶过面包车后,私家车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红色出租车!急速掠过我们身旁。
第七十四章百味人生(5)
第七十四章百味人生(5)
“这……”我看着眼前的一幕,惊讶不已。愣了半天,才问道:“这……这是为什么?”
“这说明咱们正在往前面那个女人的记忆中跳跃。”老爷子平静地说道。
“那通过这个女人,就能找到赵有德了?”我追问道。
“呵呵。”老爷子停止了继续跟踪那个女人,拉着我坐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河岸旁,说道:“好了,不用跟了。下面咱们就来分析分析,如何找到赵有德?”
“不跟了?那一会儿……”我怕目标不在,把我们俩困在这个地方。
“呵呵,咱们既然找到了在魇和魇的记忆中跳跃的方法,自然不用跟了。”老爷子胸有成竹地道:“只要能确定赵有德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咱们找到他可以说是很快的事情。”
“哦……”我只得坐下,静听“师傅”教诲。
见我坐正看着他,张老爷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其实要找到赵有德并不难,只要他在这里。现在咱们等于是被迫进来,不知道这样的红树林在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也许有,他们相互单独存在;也许没有,只此一个;也可能的确有,但它们都是互通的。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先查查这里有没有?”
“首先,我问你。”老爷子顿了一下,接着道:“赵有德你也接触过,他是哪儿的人?”
“板……板岩村的人。”我不知道这样回答对不对,小声说道。
“呵呵,怕什么?我又不会打你!”老爷子拍了拍我,示意放松点,然后提示道:“你说得对,但是咱们要先选一个面积较大的范围,这样一层一层往里面套,就可以逐渐缩小查找范围。毕竟被掌印人收进来的魇,哪里人都有。”
“哦,那首先应该是……太行山的山里人。”我觉得这个范围已经够大了。
“对,首先咱们把口音和地域给圈定了,就可以只注意这里那些明显有北方特色的人,或者说条件看上去不好的,就像刚才那个郑时喜一样。因为这种人,和赵有德有交集的可能性比较大!”老爷子帮我画了第一个大圈。
我大致也有些明白了,就是目前首先要找有共性的人,才有可能把我们带到赵有德曾经生活或到过的地方。像是一些*着南方口音的人,还开着车,这些大款自然不会和赵有德有交集。
“那您刚才不是说这里面有可能是记忆拥有者的印象么?不一定都是另一个记忆。”现在就差这点我还没搞明白。
“呵呵,你个傻小子啊!”张老爷子摸着我的头说道:“记忆也是思想,它本身是有意识的。刚才那起特殊事件,让咱们分清了哪些是记忆拥有者的印象,哪些是其他思想。如果你反过来再做一遍呢?”
“反过来……怎么做?”我越听越迷糊。
“比如这样。”老爷子突然胳膊一震,我俩此时正坐在河边的河堤上,随着他的胳膊,我直接被向后一扫,紧跟着没坐稳,“噗通”一下跌进了河中。
好在河并不深,我立刻爬起来,冲岸上的张老头吼道:“你干嘛啊?!推我下来干嘛?!你看,全湿了!”
“呵呵,你仔细瞧瞧,你身上湿了么?”老爷子趴在河沿上,一边伸出手,一边问我道。
“……”我之前还真没注意,一摸才发现,虽然此时在河中站着,但从头发到衣服,竟依然干干的,可捧起一掬水,质感依然还在。我就好像是浑身刷了防水胶似的,水流完了也没有湿哪怕一丁点儿。
被拉上岸后,我奇怪不已,老爷子则依然乐呵呵地说道:“奇怪吧?那是因为记忆所有人一生对掉在河中没有任何相关记忆,所以你在他的记忆中就不会有掉入水中的感觉。”
见我有些明白,老爷子接着道:“话说回来,你扭头看看,是不是有许多人瞧着咱们?”
“……是啊。”我按他的意思转头一瞧,发现有许多人正一边走,一边看着我们,有的甚至还停下来瞧着我俩。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那些没瞧我们的,不是没看到,而是压根不去看。
“懂了么?”老爷子揽着我肩膀问道。
“……哦!~~我明白了!”我一转过来弯,立刻扯着他分析道:“之前由于是那个郑时喜的记忆,所以在他记忆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关注,毕竟是那么大的爆炸声。而那些没关注的,则不属于他的记忆。现在反过来,因为咱们俩不存在于这个老太太的记忆中,所以无论咱们干什么,属于她记忆的那部分是不会关注的。而关注的,则是其他人,那些有思想的记忆!”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老爷子捻着他那一小撮山羊胡笑道。
“可是……刚才爆炸后那个郑时喜已经死了,现在那个老妇人也走出好远,按理说……他们的记忆不会保持到这么久或这么远啊?”我刚想明白,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又迷糊了不是?”老爷子就像在给我上课一样,耐心地解释道:“记忆就是思想,它不但能保存,也会自己来填补上不知道的一部分。打个比方吧,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时间走不走?”
“当然走啊!”我直接回道。
“是啊,你也知道走,可走的那段时间你在睡觉,你并没有看到,你怎么知道会走呢?”老爷子反问道。
“这……这是常识啊~!”我觉得除了这个理由,别的无话可说。
“呵呵,所以咱们现在在这里,对那个老太太来说,也是常识!她刚从这里过,那他的浅意识里,这里就是这样,而且一直是这样。看那边!”老爷子说着,又指给我看刚才那辆出租车。
这辆车此时已经开出了很远,直到我看不见,刚把目光收回来,就又看到它从旁边的路上开过去,直奔街角。
“哦……记忆让它无限重复?”我总算明白了。
“还有!”老爷子收起笑脸,对我说道:“你要明白一点儿,咱们现在等于在金棺里面,这里面关的是魇,不是人,所以……”
“所以魇的记忆理论上应该比人的多!因为他们还有死后的那一段,这也是郑时喜为什么死后咱们还能看到后面内容的原因,对吧?”我好不容易豁然开朗,直接就把老爷子的话茬给接了下来。
“呵呵,孺子可教!”张老头奖励似的摸了摸我的头,站起身正色道:“该上的课也上完了,咱们眼下该寻找赵有德的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