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忙活了半天,总算打开盒盖,拿出了里面唯一的物件——看似像是一封信。
拆开信封,他又掏出里面一张写满字的纸,皱着眉看了起来。
本来我和刘云龙也想凑上去瞧瞧,可一方面张山个儿高,而他又故意把拿纸的手往上抬了不少,有意不让旁边的人看。我俩也只得放弃打算,等他看完再说。
所有人都憋着口气,无奈张山始终沉着脸,从表情里看不到丝毫迹象。直到一分多钟后,他终于将手放下,把那张信纸甩给了我,转身拿起铁锹对柳芽儿说道:“快!抓紧时间把东西填回去,然后咱们马上出发!一定要连夜赶到单家村!!!”
听到他的安排,我一头雾水,但还是选择了先看那张纸。
这果然是一封信,上面的字居然还是用毛笔写的,苍劲有力,显然有一定的功力:
小友,见信如唔:
首先,请原谅用这种方法将你骗到此处。但我自知时日无多,只能用此下策。无论你会有怎样的反应,务必看完这封信,再做决定。如果你肯出手相帮,太行苍生定会念及功德;如若真的没有能力,请将信交给带你来的人,鄙人依然感谢不尽!
话不多说,言归正传。下面我要讲的,请姑且信之。
鄙人姓单,单名一个仲字,乃解放后五泉镇单家村第二任村长。单家村地处太行之巅,自古乃龙脉缠护之山,虽具龙相,却无真龙之气,是为大不吉。
我早年曾对风水走阴有所涉猎,见此地势,加上工作关系,数年间得以走访前辈高人,查阅古籍,方知这单家村殊不简单。
非但这百草坪下乃八百里太行基石所在,本就聚阴;其前方喇叭洞因形得名,又成纳阴拒阳之势,一收一纳,成为罕见的“万魂冲”。
每当基石收纳够了一定的魂魇,由于不堪压力,将会短暂地脱离整个山脉,将所有阴气都释放出去。但这一代价是巨大的,基石松动,八百里太行都会跟着一起震动,所造成的人员和财产损失将难以估量。
从地方志中可以查考的记录来看,曾经发生过一次“万魂冲”,那是在六百年前的明永乐年间。当时具体情况如何,时间紧迫,暂且不表。
下面是我要说的关键,“万魂冲”非天灾,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只要把部分舍利血洒于基石根部,就能将其中大量的阴气中和掉,把灾难降至最低限度。
当然,这么做不需要你献出自己的全部,视个人身体情况,尽可能多撒一些就可以了。如果你身旁刚好有掌印人,那就更加理想了,甚至能以几乎微小的代价,换来这八百里太行数百年的平安!你认为不值得么?
据我前日最后一次推算,切记一定要在农历庚寅年正月之前完成此事!鄙人替太行百万生灵三叩首以表感激之情!
未能以此身报养育之恩,实愧为太行之人,乃我生平之憾!
单仲草书与丁亥年……
“老王,这里面还有你的事儿呢!”刘云龙凑在旁边看完,对我说道。
有我的事儿不假,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估计这老爷子也没想到张山能碰上个什么也不会的掌印人。
第五十七章 共同目标
“老张,我有一点儿搞不明白。”我看完信,抬头问正在和柳芽儿搬箱子的张山道:“这老爷子为什么早年不说,非要快不行了才说?还不让柳芽儿知道呢?”很显然,柳芽儿并不清楚这件事,如果他知道,直接带我们去单家村多好,干嘛非又要拐到这里来费一次事儿?
“怎么?这里面还有我呢?”柳芽儿一听提到他,立刻来了兴趣,箱子也不抬了,跳过来一把抢过信纸道:“让我看看!”
“你问这没用的干吗!拣主要的啊!”刘云龙在一旁急道:“农历庚寅年是哪一年啊?”
“明年!”没人和他抬箱子,张山只得站直了道。
“那就是说……只剩几天了?……不过还好,咱们有时间!”刘云龙算了算日子后说道。
“嗨!不是找儿子啊?我当什么事儿呢!”柳芽儿看完了信,耸了耸肩说道:“这事儿我真不知道!老爷子不和我讲,因为那时候我还是狐狸呢!能记住他的一句吩咐不忘,就很厉害了!你还指望我认字儿啊?”
我一拍脑袋,把这茬儿给忘了!总以为眼前站着的,始终都是个人。
“那他就不能吩咐你能看懂的时候再来看?”张山也有诸多想不通的地方,看来都不怎么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也看到了!”柳芽儿举着信纸道:“时间紧迫,我光学会基础的认字,就花了将近一年。你们说是先花一年认字,看懂了再去找人划算?还是直接找到人再来看划算?”
我和张山面面相觑,确实不能以常理去对待柳芽儿,也亏了老爷子有这个深谋远虑的心思!
“柳芽儿说得对,时间紧迫!咱们立刻动身前往板岩村,然后从哪里上山去单家村!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张山顿了一顿说道。
“这么急?不是还有几天么?”虽然救人要紧,但我还想问个明白。
“你忘了山下的军人?肯定是上面出什么了事儿,才会封山。也许就和这‘万魂冲’有关系。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省得夜长梦多!”张山一边解释,一边带着我们几个把箱子重新埋了起来。
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回到屋前,张山对柳芽儿说道:“你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我们现在要马上起程去板岩村,你把路线告诉我吧。”他的话中意思是,柳芽儿就不用去了。
“嗯……”柳芽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托下巴眼看着天,沉思道:“按理说……恩公当年吩咐的事情,我办完了,那我也就自由了……”
我心中不禁感叹,狐狸终究是狐狸,万事以自己为中心。不过人家确实没有义务跟我们一起去,自然也怪他不得。还是张山想的透彻。
谁知道这家伙停了一下,却接着说道:“虽然恩公吩咐的事情办完了,但是他老人家当初也说过是要我完成他的最后一个心愿。不过现在看来,老人家的最后一个心愿是保这八百里太行平安,而不是找儿子。你们说我要不做,是不是忘恩负义啊?”
我们仨听他这么说,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家伙没白用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有人样儿了!
刘云龙走过去一把搂过他的脖子道:“哈哈,就你小子乱七八糟的心眼儿多!去就去呗~还非找个什么借口!你这身子不也是熊猫血吗?到时候你和老张一人放二两出来,不全搞定了!直接用不着老王那个废物出场!”
“他身子的血早就不流动了,不管用的!现在只是靠血魂果在支撑着。”张山在一旁打击着刘云龙道。
“管他呢!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到时候你搞不定,再把老王放出来,你俩双贱合璧,随便糊弄糊弄都能过去,还怕个球……”这家伙一高兴就满嘴跑火车。
“走吧!信里我还有几处不明白的,咱们边赶路边讨论。”张山也伸手拉过柳芽儿,示意他接着带路。我们四人又折回来时的小道,向荒鸦岭走去。
“你先别说!我先问!”上了小路,刘云龙见张山要张嘴,赶忙制止道:“为什么当年老爷子不把真相公之于众?或者告诉宋东风他们这种单位,集各路力量一起来应对,不是更轻松么?”
“你知道隶属于总参九处的保调局是干嘛的么?”我扭头问向柳芽儿。
看到他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又对刘云龙道:“看见没?连他都不知道,你指望一个在山里住了一辈子的老人家能知道么?再者说这种论调,在当年严打封建迷信的时候,可是要不得的!”
“那……那也可以找其他的掌印人或者熊猫血嘛!”刘云龙在我面前从来不肯低头,不服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