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
审讯室终于安静下来,胖警察也知道我在得知张山情况前什么也不会说,很自觉地选择了闭嘴。
大约10分钟后,先前出去那人拿着两张纸,走了进来,先递给了我,才走回自己位上坐下。
这是两张传真过来的黑白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看得出大致情况。
第一张是张山带着呼吸机躺在手术台上,**着上身,右臂已经明显接到了断口处,还没来得及包扎和固定,我甚至能看到那一排整齐的缝合线。
第二张角度放低了许多,是在张山脚边拍摄的,镜头内除了张山,还有他头枕边的一堆仪器。显示着他还有生命迹象,虽然数值都极低,但这家伙至少还在坚持。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我的职业就是设计师,这两张照片是否ps出来的,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
松了这口气后,我发现自己全身居然都在不停地颤抖。
“他平安了吗?”我问道。
“至少胳膊是没有问题,你这会儿可以说了吧?”胖警察看到我明显放松,扔了一支烟过来,示意我控制一下情绪,好交代问题。
抽完这支烟,我就从三个月前的那次上山说起,直到烧掉扶尸咒,一路回到地面。
我说得很细致,甚至连有时候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一并说了出来。
其实打心底来说我还是对警察比较惧怕的,只不过先前为了急于知道张山的情况,不得已才拒绝交代,好换来和他们交易的筹码。
现在提着的心落了地,自然有多少交代多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生怕漏过了哪怕一点,让他们逮到机会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听完了我的叙述,对面的两个警察愣了好半天。给我送照片的那个,伸舌头舔了舔嘴唇,问我道:“你是写小说的?”
我无语。
胖警察无奈地笑了笑,对我说道:“你这么说,让我们怎么相信?”
我耸了耸肩膀:“那没办法,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爱信不信,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对不起,由于此案牵扯到人命,恐怕你要多呆一些日子了。”旁边那人答道。
“我给你们说过了!那个被烧掉的人,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我一听他们还要继续扣押我,就急了起来。
“我们已经搜索了被焚烧的物资库,的确是发现了一具尸体……”胖警察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
“什么样?有没有被烧化?”我其实更关心这具赵有德的尸体,如果破坏没有想象中的彻底,恐怕它还有站起来的可能,那我们这么玩命的一晚就白费了,张山的血,自然也就白流了。
胖警察盯着我看了好久,似乎在判断我的行为究竟是否符合自己刚才说的情况。
在没有发现我的任何可疑表现后,他边说,边比划着一个大约二尺左右的长度:“只剩下这么一点儿了。”
我这次是真的没了后顾之忧,紧绷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斜靠在椅背上。
“你可以去查一下尸体的dna,看是否感染有艾滋病,再联系一下板岩村,就清楚了,那怪物跑掉,他们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对胖警察还是很有好感的,说话自然也客气许多。
“呵呵,这我自然知道,假设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查验和求证也是需要时间的。”胖警察和颜悦色地对我说道。
“那没关系,等结果出来,你们通知我不就得了。”我急于去探望张山,想尽快出去。
“哼~哪有那么简单!你们烧毁了物资库,这件事就不说了?”旁边那人一声冷笑,说道。
“不就是赔钱么?你说个数?”我已经开始讨厌这人了,不客气地冲他说道。
“说个数?哼,说个数你赔得起吗?”那人依然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欠揍表情。
“那怎么着?几件破棉袄,你还想讹我不成?”我都有点懒得搭理他。
“六百万!你们烧掉了六百万的国家应急储备物资!你赔一个我看看!”那人估计也受不了了我的态度,站起来,拍着桌子冲我嚷道。
“什么?六百……万!”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竟然有这么多么?
我望向胖警察,他也很无奈地冲我点了点头,证实了自己同事的说法。
“你……不要骗我!”我无力地对着那人说道。
“二十万件军用棉袄、十万条棉被、十万顶棉帽、十五万双棉鞋,这些东西哪一件成本不得个十块八块,你自己算吧!这还不带那些备用汽油和一些其他少量物资。”那个人一口气说完,气也消了不少,坐回位上,点了一支烟瞧着我。
我彻底瘫在椅子上。六百万,把我们公司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啊,何况我还不是老板。
第三十五章 舍利血(2)
胖警察似乎觉得自己的同事做得有些过了,示意旁边那人先不要说话,他自己正要张嘴。房间天花板上的一个圆形盒子却不合时宜,“嘟”地响了一下。他们两人听后,无奈站起来,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呆在审讯室里,手脚都被拷在一个固定在地面的铁椅子上,动弹不得。
我甚至开始计算以自己一个月1200元的工资,要多少年才能还清这笔账,还有张山的医疗费,对我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找老妈要,肯定是不现实的,我们就是普通人家,倾家荡产能填平张山住院这个小坑就算不错了。那个六百万的大坑想都别想。
我正想得浑身冒汗。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了,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看样子也就比我稍大一点。他并没有穿制服,一身上下西装革履,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头上不知道抹了什么,一寸长的头发都一根根地竖着,看着到挺精神。
“你好!”年轻人冲我作出了一个阳光般的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东风。”
“我请不起律师。”我正算钱算得头大,这又来一个想挣我钱的,自然不愿意搭理他。
“呵呵,我不是律师。”年轻人毫不介意,依然一脸的微笑,朝我走来。
“那你是?”我抬起头,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我是来帮你的。”年轻人客气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