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年轻气盛,妃嫔们大多不和她计较,宁嫔和淑妃有过节,偏要挑淑妃的毛病,“陛下更疼爱哪位皇子,岂是我等后宫嫔妃所能置喙的?”
香璎正色庄容,“陛下是明君,亦是严父,对所有的皇子公主既爱重,又管教严格。淑妃娘娘,你说是不是这样?”
淑妃悻悻然,“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有短呢,做父亲的偏爱小儿子怎么了?还说不得了?”
淑妃觉得她帮了太子妃的忙,太子妃也应该帮她,向太子妃求助,“太子妃,温王妃吹毛求疵,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太子妃正在懊恼惊恐,闻言有些茫然。
她没有听清楚淑妃的话。
淑妃却以为是因为张俊的婚事办不成,太子妃恼了,故意不给她面子,于是淑妃也恼了,“你用不着给我脸色看。张俊的婚事落空,怨不到我。”
太子妃脸色一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香璎又惊又怒,扬声喝斥:“你们要为张俊完婚?张俊凶性大发,已经打死了他可怜的妻子,你们还要让他再祸害第二个人么?”
“谁是张俊?”“张俊真把他媳妇儿打死了?也太狠了吧。”妃嫔们议论纷纷。
太子妃心中慌乱得不像样子了,却不敢表露出来,还要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仪态格外端庄,“九弟妹休要误会,没有这回事。”
太子妃向淑妃频频使眼色,淑妃后知后觉的攺口,“对对对,没有这回事,温王妃不要误会。”
计婧媛眼圈发红。
她明白了。淑妃和太子妃谋划好了,要把她嫁给这个打死过妻子的张俊。只差一步,她就要羊入虎口,不得超生了。
计婧媛真想站出来指控淑妃、太子妃的罪行,但转念一想,证据呢?如果那两名宫女矢口否认,她怎么证明淑妃、太子妃有意害她?
淑妃和太子妃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岂是她计婧媛平空说上几句话,便能定罪的。
计婧媛不是一个人,她有表妹许丽要照顾,现在又有徐勇这位未婚夫。她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让自己置身险地,让亲人受她连累。
忍耐,一定要忍耐。
皇帝往这边看了一眼。
淑妃忙挤出一脸笑容,太子妃心中一凛,恭顺低头。
皇帝起驾回宫,众人恭送。
温王陪皇帝一起离开的,中途命人带走了一名近卫。
“放开我,放开我!”那名近卫拼命挣扎。
“救我,姐姐救我!”后来干脆嚎起来了。
内侍大恼,“这般嚎叫,岂不是扰了陛下和众位贵人?”命人把这名近卫的嘴巴给堵上了。
太子妃听到张俊的求救声,忧心如焚,惊恐万分。
难不成方才温王和皇帝耳语,说的便是张俊?温王说了些什么,皇帝又相信了些什么,张俊被内侍强行带走,有没有危险?
近卫的表演又开始了。
“瞧瞧,这小伙子长得还挺俊的,剑也耍得好。为了娶媳妇儿,挺卖力气啊。”“哟,这个终于不是舞剑了,是吹笛子。这个新鲜。”“吹得还怪好听的,用心了用心了。”妃嫔们的注意力被近卫的表演给吸引了。
太子妃哪里有心情管这些?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等待张俊的究竟是什么。
醉心看表演、看近卫和美人接二连三配成对的妃嫔不少,看热闹不怕台高的人也很多,“方才被带走的人是谁?犯了什么罪?”“听说是张俊,就是打死媳妇儿的那个。”“张俊这种人也来相亲,这是准备祸害哪位姑娘呢?”
太子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打错算盘了,真不应该错信淑妃啊。
太子妃精神恍惚,汝南公主和楚王妃来了,她竟没有发觉。
“你姑嫂二人,是特地进宫来看我的么?不敢当,不敢当。”杭贵妃开玩笑。
“多日没见,想您了。”楚王妃嘴很甜,“想念您,想念姑母,特来请安。”
“我信你才怪。”杭贵妃笑,“你专挑着这个时候来,是想给哪个亲朋好友娶媳妇儿吧?”
“贵妃娘娘英明,我正是为这个来的。”楚王妃爽快承认,“我娘家有个姨表弟,在金吾卫当侍卫,今年十九了,还没定下亲事。姨母托了我,我推辞不得,来替表弟相看相看。”
“驸马有个族弟叫宁俊民,丧妻之后一直没有再娶。”汝南公主道:“宁俊民膝下有一女,今年三岁了。府中婢女婆子虽多,小女孩儿总还是要母亲照看。宁家长辈,都盼着他能再娶位贤妻良母,主持中馈,抚养孩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众人都笑了。
“太子妃也来看热闹?”汝南公主亲切问道。
楚王妃殷勤备至,“听说太子妃娘家堂弟张俊也来相亲了?不知可有中意的姑娘?”
“原来那个杀妻的张俊,是太子妃的娘家堂弟啊。”不知哪个妃嫔惊呼。
太子妃生气又愤怒,慌乱又恐惧,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看她,都在笑话她。
“张俊没有杀妻。”太子妃为娘家人辩解,“他妻子尚氏,乃意外身亡。”
汝南公主神色冷静,“尚氏是意外身亡,还是被张俊杀死的,越国公府上上下下,自然心中有数。我只奇怪一点,张俊的父亲张普,乃是私开兵工厂的逆贼,逆贼之子如何成了陛下的近卫?如此一来,陛下的安全还能得到保证么?”
“是啊,陛下的安全还能得到保证么?我们的安全还能得到保证么?”不少妃嫔害怕了,现出惶恐神色。
太子妃面如土色,死死瞪着汝南公主。
南阳公主得罪过汝南公主不假,可南阳公主已经被罚去守陵了,汝南公主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
她是太子妃,储君的正妃,未来的皇后。汝南公主是疯了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苦苦与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