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自然说要谢宣、何盈成亲,这桩亲事当场定下了。
谢宣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万念俱灰。
他一心想娶的是香璎。就算不能如愿以偿,他也可以另求淑女,为什么要和何盈这样的女人结为夫妻……何盈会背叛他的,一定会背叛他的……
何盈面无人色,忽然从发髻上拨下金钗,钗头向她自己的脖颈刺了过去!
“盈儿,不要啊。”南阳公主魂飞天外。
温王袍袖一甩,一件暗器迅疾飞过去,打中了何盈的手腕。何盈手一软,金钗落地。
“盈儿,你不要想不开啊。”南阳公主抱起何盈大哭。
楚王哈哈笑,“大姐姐哭什么?这是喜事啊。”
楚王妃嗔怪,“你一个粗心的男人懂什么?大姐姐这是要嫁女儿了,舍不得。”
“为什么不让我死?”何盈哀怨望着温王,眼泪不停流落,“为什么要救我?”
温王哪里肯理她。
吴王妃和宋王妃细心替何盈拭去泪水,“盈儿,快别说傻话了,你九舅舅也是为了你好,救你还救错了不成?好了,你的心思我们都明白,会成全你的。”
何盈眼泪愈加汹涌。
这些人明白什么呀,她不喜欢谢宣,她喜欢的是……一个不可能的人……
不管谢宣、何盈是多么的不情愿,不管南阳公主、太夫人彼此的敌意有多深,总之这件婚事是逃不掉的了。
太夫人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被抬着出了碧水寺。
太夫人病得不轻,何盈以冲喜的名义嫁到了静海侯府。
因为是冲喜,所以婚礼并不隆重,简直是草草了事。
何盈心如死灰,婚礼办得怎样,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南阳公主却是伤透了心。
她的独养女儿,就这么轻率的出阁了?
何盈婚后和谢宣一起进宫认亲,皇帝忙于国事,并没有接见这一对新人。
南阳公主恨极,向太子妃诉苦,“也不知是谁在父皇面前多嘴多舌,说了盈儿的坏话,父皇才会对盈儿这样不管不问的。”
太子妃对南阳公主本是极为礼遇的,但她心绪实在恶劣,南阳公主的话又太蠢了,竟默默无言,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南阳公主说的这不是废话么?当天楚王、吴王、宋王、黎王、温王全都在啊。这令太子颜面尽失的丑事,当然会传到皇帝耳中。
黎王、温王年纪尚小,黎王尚未成亲,温王虽成亲尚未圆房,严格说起来都还没有成年,所以他二人可以住在宫里。楚王、吴王、宋王早已行了冠礼,成亲生子,也各有各的力量,隐隐有和太子相争之势。这大好的贬低太子的机会,岂能放过。
南阳公主为何盈抱不平,但她自己也见不到皇帝,没有办法,只好算了。
没有得到皇帝的接见,南阳公主唯恐何盈面上无光,暗示皇贵妃厚加赏赐,为何盈争面子。皇贵妃如了她的意,厚厚赏赐了何盈,南阳公主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因为何盈的婚事有些尴尬,皇贵妃并没有知会众妃嫔,只请了太子妃做陪客。谢宣、何盈拜见过皇贵妃、太子妃,又到杭贵妃及德妃淑妃等人中宫中坐了坐,接下来便是雍城长公主和温王妃了。
雍城长公主被皇帝召去了,谢宣和何盈想拜见也没有机会。
何盈心中惨伤。皇帝是她的外祖父啊,什么忙于国事无暇接见,不过是借口罢了。真实情况是,皇帝对她有了成见,不愿见她。
“这都是拜你所赐。”何盈怨恨的道。
“彼此彼此。”谢宣毫不留情,“我带给你的是不幸,你带给我的何尝不是灾难?你知道,我想娶的人不是你。”
“我自然知道。”何盈语带讥诮,“咱们就要去拜见她了,你欢不欢喜?”
谢宣脸色煞白。
何盈心里竟好受了些,“侯爷,我很贤惠的,这便带你去见心上人。”
谢宣脸上更是一丝血色也没有了。
到了熙华宫,温王妃端坐在上,谢宣、何盈无奈,跪下行大礼,拜见舅母。
香璎居高临下看着向她俯伏跪拜的谢宣、何盈,颇觉好笑。
这是怎么了?每一个负心男都会成为晚辈?香馥另嫁广宁王,成了陈墨池的婶婶。谢宣上辈子负了香璎,这一世跪在香璎面前叫舅母……
侍女扶起一对新人,香璎赏赐了两盆红珊瑚做见面礼,“祝你们以后恩恩爱爱,红红火火。”
谢宣跟吃了黄连一样,嘴里发苦,心里也发苦。恩恩爱爱、红红火火?怎么可能,他不幸娶了何盈,再也过不上好日子了。
何盈也是一样的想法。不幸嫁了谢宣这样的庸夫俗子,她何盈这辈子算是完了,哪来的恩爱和红火?
“太夫人身体还好吧?”香璎例行公事,问候了谢宣的母亲,“听说你们是为太夫人冲喜成的亲,孝心可嘉。”
何盈怒火往上蹿,“你知道我和谢宣是怎么成的亲,你知道得清清楚楚!”
何盈情绪激动,香璎却很冷静,“我和温王一起到了竹林精舍后面,有些人说的话,我们确实听得清清楚楚。”
何盈哑口无言,脸色青白。
谢宣到了这个时候,还想为他自己辩解,“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
香璎慢悠悠的道:“佛说,起心动念都是罪,更何况你不只起心动念,还有所行动了。谢宣,我劝你不要狡辩了,你撇不清。”
谢宣理屈词穷。
“两位新婚燕尔,一刻千金,我就不多留你们了。”香璎撵人了,“回府替我问太夫人好。望她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