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笑,“有你姑母在,还怕璎儿没人照顾么?你姑母最疼爱的便是你了,爱屋及乌,对璎儿也好极了。”
“不是爱屋及乌,姑母本来便喜欢璎儿。”温王纠正,“璎儿很讨人喜欢的。”
“这话说的是。”皇帝同意,“你的这位香王妃,是真的招人待见。朕头回见她,便给了她郡主的封号。”
“你还是很有眼光的。”皇帝一夸香璎,温王看皇帝顺眼多了。
皇帝心里乐呵,“阿旸,你对璎儿好,这当然是对的。夫妻之间,原该如此。不过,你也不能对璎儿太好了,宠过了头,若她恃宠生骄,总是压你一头,你就惨了。”
“我和璎儿同生共死过。”温王正色道:“我和她被埋在一起,从生到死,从死到生。我俩经历过这些,和普通夫妻不一样,普通夫妻可能大难来时各自飞,我俩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皇帝听着温王这孩子话,虽觉幼稚,却也有几分感动。
阿旸多单纯啊。阿旸的心,就像阿旸的眼眸一样,清澈干净,不染尘埃。
“想看璎儿,那便去吧。”皇帝大开方便之门,“在熙华宫,快去快回。”
温王唇角上扬,“谢谢啦。”深施一礼,由内侍引领,从侧面下台阶,出殿去了。
陈墨池醉眼朦胧,看到温王离席,他踉踉跄跄也出来了。
“温,温王。”陈墨池追上温王,奋力拉他衣袖,“我,我有话跟,跟你说……”
“什么事啊,大姐夫?”温王拉长了声音,讥讽之意很浓。
陈墨池羞愤交加,“你别以为你,你很了不起,你,你要不是皇皇子,香家能把女孩儿嫁给你?你,你不是皇,皇子的时候,你得入赘!得入赘!得入赘!”
入赘这两个字,是陈墨池生平最厌恶最仇恨的。陈墨池拿入赘这两个字当武器,一再重复,要狠狠打击温王。
温王命令内侍,“去拿杯水来。”
温王脸色冷洌得像结了冰一样,内侍心中生寒,不敢违背,真的回去取了杯水,双手奉上。
温王将一杯水泼在陈墨池脸上,“酒醒了没有?”
陈墨池一个激灵,狼狈万分的叫道:“你过份了啊,我到底是璎儿的亲爹……”
这一杯水真管用,这么一泼,陈墨池竟然能好好说话了。
温王把杯子掷还内侍,脸色冷静,“大姐夫,你是南阳公主的驸马,便是我的亲姐夫。璎儿若见了你,也只能叫姐夫。”
陈墨池一张脸痛苦得变了形,“那我宁可去死!”
“命是你的,是死是活,悉听尊便。”陈墨池在威胁,但温王不为所动,“或者,你实在没脸面对璎儿,那便不要留在京城了,外放吧。”
陈墨池喘粗气,“为什么你和璎儿回宫了,我便要外放?我为什么要为你们让路!璎儿一点儿也不孝顺,从不为亲爹着想,这样的逆女,我为什么要让着她?不孝顺啊,她为什么不能跟你和离,另外招个女婿……”
温王眼神阴沉,一把抓住陈墨池,他用力太狠,陈墨池喉头发紧,呼吸不上来,咳嗽几声,满脸恐惧,“你放开我,放开我!”说话都变声了,怪怪的,难听之极。
“敢让我和璎儿分开。”温王逼近陈墨池。
温王杀气腾腾,陈墨池直打哆嗦,“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你和璎儿天生一对,天生一对……”
“温王殿下,有话好说。”扬曦、宁俊伟和另外几名官员出来更衣,看到温王对陈驸马动手了,过来劝架。
“大姐夫,你是不是要祝我和璎儿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啊?”温王慢悠悠的问。
陈墨池强忍怨气,“是,祝你和香王妃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这还差不多。”温王慢慢把陈墨池放开了。
陈墨池咳嗽不止,宁俊伟体贴的替他拍背,“温王才回宫,你怎么就把他给得罪了?这是陛下的小儿子,还是得宠的小儿子,咱们做女婿的,不要跟人家亲生的比。”
扬曦和温王从前是见过面的,好意相劝,“温王殿下,对大驸马客气些,他毕竟是香王妃的生身父亲。殿下这样,容易授人话柄。”
温王冷笑,“大姐夫诋毁我的岳家,这让我如何能忍?”
“大驸马你诋毁香家作甚?香家也曾经是你的岳家,总该念着几分旧情。”扬曦又劝上陈墨池了。
陈墨池忍气吞声的解释,“我并不是诋毁香家。只是当年我和香氏女成亲,香家执意不许女儿外嫁;但到了温王这里,香家女孩儿便可以嫁入皇宫了。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温王上前几步,从宁俊伟手中抢过陈墨池,“你是说香家看人下菜碟是么?你错了。香家对你、对我的要求是一样的,并不强求入赘,只要第一个孩子姓香,便心满意足。”
“第,第一个孩子姓香?”众人全体痴呆。
“然也。”温王淡定道。
包括陈墨池在内,扬曦、宁俊伟和其余的官员们,目瞪口呆。
温王放开陈墨池,施施然走远,他们还呆呆站着不动弹。
温王、温王妃第一个孩子姓香,大晋朝开国以来,从没听说过这般奇事……
不知过了多久,扬曦第一个醒过来,感慨的对陈墨池道:“大驸马先前的岳家,虽是商户,颇有风骨,皇子或庶民,在香家的待遇是一模一样的。”
“香家,奇特。”众人纷纷点头。
宁俊伟不相信,“陛下竟能同意?”
扬曦长叹,“温王殿下从小不能在皇宫长大,命格异于常人。陛下只愿温王殿下平安康健便好,其余的都不计较了吧?慈父之心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众人叹息不已。
</div>
</div>